洛城的于家,于云奇正在老妈、老妹双开的雷达眼下,镇定自若的收拾行李,桌上是新鲜出炉的一纸调令。
“本来我毕业前就是京华实习的,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也不会回洛城。这一次我联系了从前的教官,很难得才让人同意给我一次重新测试的机会……”,于云奇站直了身,坚定对上了陈老师的眼,“成家立业,反正一时半会儿成家不太可能了,能多做点事也好。”
陈老师靠在门边,一脸疲惫,“反正我管不了你……”
“夜无!这一年的时间,你是要归我管的!”,黑沉的夜,一间豪宅里响彻着夜艳歇斯底里的尖叫,“谢浩招惹男人的事,还有天海的思瀚楼,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姓谢的看我的眼神不规矩还变着法儿找我,许洛秋天天自找麻烦,我只想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小心没合上你的意,是你的问题,你要做什么也没跟我讲过……”,闲闲地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夜无的回答欠奉半点诚意。
“你!你是鬼吔,你不故意让他看见你,他会看得到?”气极反笑的夜艳将一根纤长的手指轻点在了夜无看似实体的胸前,“你给我记住了,就算你的实力再强,你也只是一只鬼,一只被人豢养的灵鬼而已……”
呸!一团黑色的鬼气重重的啐在夜艳年轻漂亮的脸蛋上,待黑色散去,她的面前已没有了夜无半点影子。待要高声喝骂,夜艳平整光洁的俏丽面容开始了无规则的抽动,柔嫩的肌肤开始起皱,碎裂,啊的一声尖叫,她惊恐地冲回了房间。
这就是人?就这么活着,做人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鬼呢!虚空而立的夜无振了下抬起的手臂,一团黑色的小球离臂而出,尖啸着划破夜色,觅着许洛秋的气息向远方掠去。
“做人,就要好好的活着。为自己,为爱自己的人,别的人,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爱咋咋的!”清晨,S市市郊的墓园的一块墓碑前,一个小盆里燃着一张纸,许洛秋蹲着身,眼睛被火光映得闪亮,亮得能跟她跟前的一个小男孩子的眸子媲美。
“我相信妈妈,一直都相信!”,聂书华捏紧着小拳头回答,仰起的小脸带着笑。抬起的视线,虚沿而上,飘在空中的顾秀芳把头埋在了谢素素的肩头,欢喜地想哭。
一道银杏叶样的灵符打在了顾秀芳的额头,消融而失,同时,另一道叶符飞速地钻进了霍老师的魂体。许洛秋只让秦子轩收了霍老师,顾秀芳的魂却跟上了聂书华,一个洛秋送的白色水晶挂坠正晃在孩子的胸前。
“接下来,到七月半前,就让顾秀芳再多陪陪她儿子……”,送了书华回家,许洛秋在去天海的路上,开始细声地跟着几人几鬼解释。
人死成鬼,不属阳世,归阴间,就象是人间变了国籍。要想在人间停留,也是得办居留证的,圣果院就象个留学劳务代办点,给鬼埋上个银杏符,就是说这是了了愿,暂住人间的,七月半到期,符引自会带着鬼们去到归处。
“你呢?要留在天海陪她们吗?”,远远望着正在拆除的南河中学思瀚楼,许洛秋低声问向了藏在秦子轩身前铜钱里的霍思瀚。
在工地的不远处,有一张轮椅,椅上坐着直盯着前方的霍爸爸,椅后一左一右站着霍妈妈和谭文君,谭文君放在扶手上的手冰凉,却被霍妈妈的手覆着,渐渐的暖了起来。
“谭老师现在回天海等案件进展,没事做就先教我画画,她说我虽正式学得晚,但是天赋不错!我家老爸老妈天天给她和宝宝炖补汤……”不知何时趁到洛秋身边,闵哲的小胖脸上油光闪,小眼也亮。
“想当画家?”许洛秋歪着脑袋,明知故问的挤兑。
小胖子愤愤地握紧了拳头,“想当建筑设计师!”
“那,最重要的可不是天赋哟!”,许洛秋的杏眼眨了眨,傲然地抬起了下巴,经了这事的恶补,她现在也不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门外汉。
一切就这样也很好,不是吗?秦子轩胸前的同心钱闪起淡淡的微光,霍思瀚笑着对再次询问他的许洛秋摇了摇头。人鬼殊途,只有自己放下了,才能让活着的人也放下,去过属于他们的人生。虽然对活着的人来说困难了些,但是时间是疗伤的最好良药。
“霍老师,要不就象那天你救人一样,我把我的身体再借你用一下?”,秦子轩会错了意,语轻轻,看向铜钱的眼里开着温柔的花。
“不要了!那次就害你病了三四天!”。霍思瀚的声音带着歉疚。那天看着林志远和谭文君掉下水,泳技糟糕却抢着跳水的秦子轩差点把他自己和谭文君母婴的三条命都搭上,无奈之下,他才会挤上了秦子轩的身。还好,跟着下水的许洛秋用灵力护持住了谭文君,也赶上救起了濒死的林志远,
“他不要,我要!”,铜钱里响起了阴测测的女鬼声,“小子!去京华帮我了愿时,把你的身体借我用吧?”
“不要!”,想着谢素素折腾人的丰功伟绩和自己身体有可能做出的糗事,秦子轩发出了恶寒的尖叫。
斜阳余晖暖暖地打在许洛秋的脸上,一张笑脸灿烂如花,却故作气恼的翻着白眼,“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鬼吼鬼叫,你搞什么鬼呢!”
我没搞鬼,是鬼搞我!拼命地奔跑在南河堤岸上,前方是冷着脸张开黑色发网的谢素素,后方是听着许洛秋的指示从背后哧着小白牙凌厉袭来的秦小桐,秦子轩喘着粗气,欲哭无泪。
这小子,真是笨得实在呢!铜钱里的霍老师,选择对秦子轩的求助充耳不闻,舒服地仰面躺下,直面着天海的天空。
夜幕将临,但他却不觉得黑。珍惜所有爱过的人,你若安好,天天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