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嘉闷声道,而明束素开始逗弄她的耳垂。
越发过分。
“皎儿心中已有应付那班士子的对策了?”
明束素饮汤,目光却一瞬不移,饮尽时,刻意舔她的唇角。
风清嘉瞪了她一眼。
“确有了,不过王爷下次再如此莽撞,有也变没有了。”
明束素拿开了手,坐到软榻上。
风清嘉松了口气,立起来收拾碗勺,归整好了,明束素便把她拉进怀里轻吻。
“还以为你该为赵儿姑娘说我一顿。”
明束素假装委屈,她的唇角却忍不住扬起来,旁人总说她这般笑时像是内心算计着什么,但风清嘉知道她真盘算时或笑得更美更灿烂,或全然不笑,而非是这样带着些腼腆。
她是真笑。
“你若是杀了她,于公于私,我都会狠骂你一顿的。但她现在还安好无损,当着熊夫人,我为何要说你?”
风清嘉被她安抚得轻松起来,便任着她亲,只是按住她的手。她们有正事要谈。
“吃什么飞醋。”
明束素轻哼了一声。
风清嘉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没法笑。她用指尖把那请帖够了来,敲着明束素的指节。夹在中间的帕子软软地摊开,明束素看得一清二楚。
一首情诗,用得是熊赵儿的笔迹,墨还新,该是风清嘉之前写的。
而那抬头,赠给的人写的是明子元的字。
“你大可在抗议的热头上公开赵儿旧时绣的帕子。她离开苍平嫁入熊家时候,子元已经及冠,时间上没有疏漏。如此,旁人就会把目光放在永安王爷和熊家夫人的秘密恋情上。熊梁怕要气疯,和明子元的关系也会跌落到谷底。”
风清嘉道,明束素见惯了这种手段,却是第一次见风清嘉这么做,她霎时觉得血液冰冷,下意识地看向风清嘉,只望见冰冷双眸,有如蛇瞳。
明束素记得有一张压在梨花酒下的字条,告诉她,不要相信风清嘉。
蜕变后,性格会变。
风清嘉对她亲口说过。
“我以为先生不会使这种手段。”
明束素僵在那儿,她才是惯使阴谋的那个,不是么?
但风清嘉把赵儿当年绣的帕子保留了那么久,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利用她,这......
“熊夫人会身败名裂,不得不自杀,孩子也没有好下场。”
“你在乎这个?”
风清嘉拉过明束素的手,她自己的温度很低,而今便有拿明束素身体取暖的习惯。她许自己再这么做一回。
“风家屹立这么久,不是只靠阳谋的。若我无意把这帕子落在你手边,你会做同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明着说出来?”
风清嘉很缓慢地亲吻她,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直到明束素抿了唇。
“我要你看清楚现在风清嘉是个怎样的不择手段的人。”
她这么说着。
“之后我会公开站出来支持明子元,他少了治夏的势力,没有我很快会站不住脚。”
那样明束素最多得到勤王的名声,势力很快会被明子染收回。而她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让明束素的势力增加,让明子染被商家控制得更加彻底,导致民间纷议。
是,风清嘉要她名正言顺地登位,而这需要时间。
明束素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月亮。
风清嘉为了她不择手段,这才像是梦,可她竟难过极了。
恍恍惚惚,她走出了书房。
而风清嘉想,她终于把自己亲手给明束素编造的美梦毁了。
然后她把那帕子烧得一干二净。
自此君臣,而非你我。
时年九月,治夏州士子聚集在首府县学府外抗议。盈王三日后,等来天子令牌,正式收编治夏军队,抗议随消。
时年十二月,永安王以廪余、鲁圣二州为国土,廪余新政县为新宫,称仁乐帝。明子染、明束素各占二州,与之暂时僵持,环岁州排除在外。
然而,剜族撕毁和平协约,年年骚扰绛雪百姓,盈王明束素不得不分散军力,守护绛雪,朝野多有赞颂。周尧风氏一分为二,以风白鹤为首公开支持明子染,以风清嘉为首公开支持明子元。仁乐帝明子元依据孔家堡内器械图,造出大量精密武器。
由此,三足鼎立之势乃成。
时间并不停歇,晃晃悠悠,一转眼就过了三年。
风清嘉一日从午觉中醒转,才发觉王霁还有两日,便该及笄。
她该去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