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年?究竟是谁给我下了毒。
得劳这么多人挂念,我着实有几分受宠若惊。
“我还能活多久?”我直接步入正题。
朱宸濠听闻之后,沉默不言。
见此,我问道:“三个月?一年?十年?”
见着朱宸濠一直不答复,我继续问道:“我究竟还能活几天?”
“多则半月,少则三日。”朱宸濠终于吭了声。
“三日?三日?”我放声大笑了几句,“最起码至少还能活三日,我还以为今日就是我的死期。”
眼泪顺着脸颊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就像瀑布一般,流淌不停。
朱宸濠或许是被我这幅模样给吓着了,“还以为你不会流眼泪。”
“不会流眼泪?是个人都会流眼泪的,你是在变相说我不是人是吗?”我一边哭,一边不忘反驳道。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朱宸濠浅声说道。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极为真诚,真诚地就像一个孩童一般。
原本,我的心情极为低落,可因为朱宸濠这句话,我突然灰心丧气不起来。
中毒的人是我,要死的人是我,倘若我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意志,那何人能救得了我呢?
“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这十几日,朱宸濠在我的床前忙前忙后,甚至就连端茶倒水这样的事也承揽在身。
他可是王爷,何时伺候过任何人呢?
夜里我醒来的时候,有时会看见他坐在我的床边。
想说句感谢的话语,可时常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二日,朱宸濠领来一位扁大夫,说是神医扁鹊的后代,最擅长的便是解毒。
扁大夫是否是扁鹊的后代我不得而知,但得知的是,他的医术的确比前面来的那些大夫要好。
扁大夫在我身上扎了几根针后,我的额头开始不停地往外冒冷汗,但流出来的汗,不是透明色,而是接近青色。
扁大夫说,青色代表我体内的毒素正在一点一滴排出。
扁大夫帮我针灸了三日之后,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脸色也好转了许多。
但就在第三日的夜晚,我的身体出现了极大的反复。
那一夜,扁大夫走后,我开始吐血,急剧地吐血,大盆大盆地喷血,仿佛要将我体内的血液全部吐干一般。
所谓的好转,也许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我彷徨了,害怕了,但突然之间,又释然了。
阎王若要你五更走,那你活不到六更去。
朱宸濠被吓坏了,一向淡然自若的他,那夜,在某一时刻,着急地手足无措。
我对他说道:“不必替我担心,或许,命中注定我只能活到二十岁。”
“什么狗屁的命中注定,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注定,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不许你再说这种丧气话。”
朱宸濠发火了,动怒了,还是发了很大的火,动了很大的怒。
看到一向淡然的他变地如此暴跳如雷,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
朱宸濠是因为的话语动怒,朱宸濠是自打我说出死那个字之后,就开始逐渐变得不淡定起来。
“你……”你字刚出口,嘴里又是喷了一口鲜血,溅地朱宸濠全身都是。
“别再说话了,有什么等你好了再说。”朱宸濠并未擦去他身上的血渍,而是走上前来替我擦去了嘴角和下巴的血渍。
朱宸濠是个极其爱干净之人,或者说朱宸濠是有洁癖的,寻常的时候,他的身上若是沾上水滴,他都会第一时间将衣裳换掉。
然而此刻,此刻他第一念头想的是我,而不是他自己。
拼尽吃奶的力气,我挣扎着问了一句:“你对我如此关心,你喜欢我?”
见着朱宸濠不答复,我又接着说道:“沉默可是认可的意思,可是认,认,可,可……”
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莫不是真的要死了,所谓的至少三日,最多半个月,原来,最终,你只能达到那个至少的限度。
耳边似乎听到朱宸濠在我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什么,但尚未听清以前,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男子。
那位男子,背着朝我而立,我想看清他的容颜,更像看清他的神情,于是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就在那个男子转身的一瞬间,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