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涓入宫几年,眼见着年岁越来越大,却无缘再见皇上一面,本想跟皇上混熟好能查查她爹当年的死因,再不济也能拿回家产,奈何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
渐渐死了心的夏涓还惦记着她娘,便趁着尚舞苑解散,划拉着景澜留下的财物和她自己积攒多年的几两银子出宫来了。到她表舅家一看,哪还有她母亲?表舅说她母亲头两年就过世了,因当初是按孤女报送进宫的,所以才没给她送信儿。
表舅想着要给她说门亲事,可是因她已年过二十,哪还有年轻小伙子愿意娶她?表舅母每日也不给她个好脸色看,夏涓的日子很难过。在相看了一个傻子、一个瘫子和一个年过知命的老鳏夫之后,不想被卖掉的夏涓终于下决心从表舅家里逃了出来。
外面的世界哪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能闯出来的,没几天就沦为乞丐,吃尽了苦头。
听夏涓讲完身世,荀灿唏嘘不已,完全忘记了当初听说夏涓害死了景澜时内心的恐惧,当即决定带夏涓同进退。
“夏涓,你以后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再挨饿。”荀灿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夏涓略一迟疑,立刻将身子挪下马凳,窝在荀灿的脚边作磕头状,“灿儿,不!小姐!以后夏涓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起来,快起来!”荀灿将夏涓拉起,马车也来到了医馆门前。
夏涓被马匹踢到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这些日子跟那些乞丐抢东西抢地盘时也受了点伤,万幸的是没伤到脸,荀灿嘱咐大夫给开了些调理的药,便将夏涓带回了严府。
荀灿将夏涓安置到自己的绣楼时,严助和两位夫人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了,一家人坐到花厅等候,派了人过来绣楼请她过去议事。
当荀灿走进花厅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不光严助和两位夫人在,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除了认亲的时候互相见过一面之外,荀灿就没再看过他们第二眼。倒不是荀灿眼眶高不容人,而是这俩弟弟都住外院,她的住处在严府后花园,而且又不经常住在严府,所以姐弟之间几乎不碰面。
严柏和严樟正襟危坐,却悄悄拿眼打量着正走进来的荀灿,待荀灿给父母见过礼后,两兄弟起身给荀灿见礼,待严助批准荀灿坐下以后,两兄弟才重新坐下。
荀灿悄眼打量花厅,正中上座是严助,左手坐着刘婉,右手坐着她娘荀氏,两位弟弟坐在花厅左侧,她坐在右侧。偌大的花厅里,除了他们一家六口再无旁人,小丫鬟守在花厅门外,离门口有三尺多远,想来是有意避嫌的。
“灿儿,为父正欲派人去宫里接你,你倒是心有灵犀,先一步回来了。”严助押了一口茶,笑呵呵地开了口。坐在荀灿对面的严柏直了直脊背,瞟了一眼荀灿,几时他们的父亲对他们兄弟这么和颜悦色过?
荀灿微微欠身,对严助道:“今日无事,回来探望一下母亲和娘。”因为荀氏被封为平夫人,特赐与郡主刘婉平起平坐不分大小,所以,荀灿只能这样区分俩妈了。
听了荀灿的话,荀氏眼中泪光闪烁,看向荀灿时又多了几分亲切柔和。未待她说话,刘婉笑意盈盈地抢先说话了。
“灿儿是该多回来走动走动才好,免得我们做父母的时常挂怀。”
听了刘婉的话,荀灿忍不住一哆嗦,嗯?这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自从知道她跟严助的关系后,一直当她是空气的母亲——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竟然笑眯眯地主动跟她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