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双鹏被众人哄笑着送入洞房,回身将门关好。看着端坐在榻的莲儿,一身喜衣蒙着红盖头,忽然觉得那红色太刺眼,便将目光移向窗外。
如钩新月正泛着皎洁的白光,犹如一片莲瓣挂在夜空。几颗晶晶亮的星星冲他眨着眼睛,似乎想看他将如何享用他的洞房花烛夜。
岑双鹏酒量很好,刚刚的婚宴上,他刻意地想要一醉方休,可是却怎么喝都还能清醒地记着莲儿曾经是刘栋的女人。
在此之前,他还是非常纠结的。他喜欢莲儿又在乎她的过去,进与退交错地折磨得他彻夜难眠。现在,刘仝替他做了决定,莲儿属于他了,这种纠结没有了,确切地说,是随着他对莲儿的喜欢一起埋进心底,他故意视而不见。心里剩下的就只有不甘,和对刘仝的怨。
盖头下的莲儿听见岑双鹏进了屋,却许久不见他过来揭盖头,心下惴惴不安。想起荀灿的叮嘱,就着这长久的静默,心开始变凉变硬。
‘早点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回来。‘岑双鹏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房间。
莲儿的怒火被这句话给勾了起来,也不等他来揭盖头,自己伸手扯了下来狠狠地捏在手里。
‘站住!‘
岑双鹏的动作停在半空,回身望着莲儿,瞬间被上着妆容的莲儿给惊呆了,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如果她不曾属于过别人该多好。
‘我知道你还在介意我的过去。可是既然你这么介意,介意到新婚之夜都不愿跟我在一起,那你昨晚又为何闯进我的房间?还趁我熟睡下那样的事?‘
莲儿本来是答应荀灿不提昨晚的事的,可是看见岑双鹏现在这个样子,摆明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想的是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把话一次说清,先前她逼问了他一次,他不是缓了两天又来找她了吗?那就证明爱比迟疑多。
单纯的莲儿根本想不到两次之间的区别。之前来找她,又不是决定了娶她,男人的心性就是得欢乐时且欢乐,哪管明日忧与愁。现在不同了,俩人关系已定。还是别人给定的。岑双鹏当然接受困难。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到手了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值了。
‘昨晚?‘
岑双鹏的表情并没有显示出他此刻心里是有多惊奇,淡淡的问话犹如喃喃自语。
‘你不打算承认吗?‘莲儿冷笑一声。‘亏得灿儿还帮你说话,说你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要我说,你就是占完便宜不想认账!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莲儿越说越生气。将手中的盖头揉作一团丢向岑双鹏,那盖头在空中舒展开。如一团火红的莲花,开得炫目又灿烂。
‘灿儿?‘岑双鹏又是淡淡地出口两个字。
莲儿掏出她的小包裹,翻出那条带血的床单,又揉成一团丢给岑双鹏。
‘看吧。你做的好事!灿儿说我以前没有跟刘栋圆房,所以昨晚才会流血。‘
岑双鹏被这句话给惊呆了,半晌方才抖开床单。那一滴殷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你说你以前跟刘栋没圆过房?‘这怎么可能呢?岑双鹏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莲儿不再理他,扑在被子上放声痛哭。
岑双鹏的脑袋里如海啸般翻腾。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这床单不是假的,以他对莲儿的了解,她也不是个会说谎的姑娘。偌大的华阳殿,放眼望去,谁有这样的机会和能力,让莲儿误以为他对她做了些什么?
岑双鹏额头青筋凸起,血往上涌,他对莲儿说道:‘我去找荀灿!‘
莲儿猛然停止啼哭,爬起来摸着眼泪喊道:‘回来!别去!‘她答应了荀灿不提昨晚的事刺激岑双鹏,可是她没憋住还是说了,如果岑双鹏现在去找荀灿,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不愉快,以后荀灿会怎么看她?
岑双鹏此刻只想弄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莲儿的只言片语中,他确定荀灿肯定是知道的。其实也可以问莲儿,但是身为莲儿丈夫的身份,让他放不下自尊,明显是莲儿对他有什么误会,他宁愿去问别人而不选择跟莲儿当年把误会说清楚,这就是他别扭的心理在作怪了。
荀灿被人带回宫中,周奎正在东宫门里等她,得知这趟马车里有她,连忙把荀灿拉下了马车。
喝得微醺的荀灿见到周奎时很开心,跟他讲莲儿的婚宴有多热闹,她知道周奎跟岑双鹏没啥交情,所以没去祝贺。
周奎看看别人已经走远,低声道:‘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皇上在你房里等着你呢!‘
‘啥?‘荀灿酒醒一大半,这么快就来第二招了?她还以为刘仝一击错位能让她缓口气儿呢,看来他是打算一鼓作气啊。
‘我把他弄回他自己房里去了。‘周奎见荀灿知道怕了,笑嘻嘻地又递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