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们梁家总算留下一脉。他的次子梁峪作为刘娴的驸马,在刘娴的力保之下留下一条命。而梁府的其他人,连烧火丫头都没放过,全给杀了。梁峪的孩子都改随母姓,才躲过一劫。刘仝放过梁峪,一方面是卖刘娴面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梁峪很了解,那就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废物,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此刻,在京城南门外的倚云居后角门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瘸腿乞丐,正努力地叫门:“开门啊!给点吃的吧!”这乞丐脏兮兮的脸上,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疤已经结痂,有脓水从痂下渗出。他的腿上也有伤,一条腿无法伸直,看他的裤子就知道他是用爬行来代替走路的。与瘦弱的身体不相衬的是他的手,那手指很粗壮,拍门的力气也并不小。
“谁呀?怎么讨饭讨到这里来了?不远处就是京城,那里善人多富人多,去那儿要吧。”
“开门!开门!我找驸马!”听见门内有人应声,那乞丐提高了嗓门儿,把门板拍得更响。
“吱呀——”那扇常年不见打开的后角门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老的仆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背,一撮儿山羊胡也是花白的。
“你找我们驸马?怎么不去前门找?”那老仆人盯着眼前的瘸腿乞丐。虽然说话时带着气,但是语言并不恶毒。
“耿大,你看看我是谁?”那乞丐半卧在地上,抬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开门的老仆人。
被唤作耿大的老仆人眯起眼睛仔细地瞧着地上的乞丐,半晌,“啊呀!”一声,瞬间老泪纵横。
“老爷!”耿大忙迈出门坎儿将乞丐从地上扶起来。泣不成声。
“老爷啊!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可怜啊!可叹!可气!可恨啊!”老仆人搂着乞丐放声痛哭。
“快进去吧。别叫人瞧见了。”乞丐开口提醒,抽出手来擦了擦眼角。
耿大应了一声:“哎!是我糊涂。咱快进去说话儿吧。”
荀灿拜别周奎没一会儿,一转弯。遇见了一个她非常不想见到的人。
“走开。”荀灿冲着堵在路中央一脸坏笑的严枫很不礼貌地甩了一句。
“我说妹妹,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严枫朝着荀灿来的方向望了望,“你刚才跟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说话的时候可是温柔多啦,我可是你正儿八经的亲堂哥。你怎么连副好脸子都不给我呢?”
荀灿一扭身子,不想看他。
严枫扭着肥胖的身子转到荀灿眼前。“我昨儿去御史府了,想不想知道你娘过得好不好?”
荀灿很想不理他直接走人,可是这样貌似不妥,毕竟人家说的是正经事儿。
严枫见荀灿没有拔腿就走。挺了挺肚子,道:“妹子,你先告诉我你屋里那位莲儿姑娘多大了。嫁人没呢?”
荀灿的目光瞬间变冷,狠狠地盯着严枫。“你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想什么这不是很清楚么?我也老大不小了,我想给你找个嫂子呀。”
“你!”荀灿深呼吸调整情绪。换个角度想想,人家严枫也没做错,着急找媳妇儿这事本无可厚非,虽然每次都忘了先照镜子,光往美女身上盯,忘了掂量一下自己,除了没有自知之明也没啥别的缺点,她跟着生什么闲气呢?
荀灿放柔声音道:“你去我屋里了?”
“嗯,叔叔让给你带的点心,你娘亲手做的。”
“你看上莲儿姑娘了?”
“嗯,看上了。只是她不爱说话,问啥都不搭理我。我跟她说我是你哥哥,她也不卖面子。”
正准备揶揄他几句呢,一听他这话,荀灿又压不住火了,“啥?你跟人家说你是我哥哥了?”荀灿快哭了,自己丢人还不够,非拉上她。
“我本来就是你哥哥啊!这还有假么?我可比那个姓周的小子正宗,你对他咋比对我还亲呢?”严枫刚看见荀灿对周奎笑,自己热心热肺地上前跟她打招呼,谁知她立即变脸,还叫他走开,这什么妹妹啊?亏他知道荀灿是他妹妹的时候,还因为当初差点欺负了荀灿而打了自己一耳光呢。
荀灿不想再跟严枫废话,转身要走,却被严枫扯住了袖子。
“妹妹你别生气,当初是哥哥不对,一时糊涂惹妹妹生气了,哥哥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走啊。”
这严枫虽然是个浑不吝,但是分得清里外,还是个妹控。他娘没给他生个妹妹,是他最大的憾事,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哥哥带着妹妹玩儿,他都流口水,搞得他从小就落个好色之名。
听他提起当初之事,荀灿涨红了脸,本来就是因为当初差点被他用强而看他不顺眼,他还好意思提。
“啪!”一个耳光响亮地落在严枫脸上,荀灿攥紧发麻的手,嚷道:“你闭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打得愣在原地的严枫,半晌方才回神,“哼!”他狠狠地盯了荀灿的背影一眼,一甩袖子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