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殿司琴?”这位女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不在华阳殿待着,怎么会在这里?”
“婢子本来在养病,我姐姐过来照顾我,刚说我总在屋里闷着不容易好病,就把我赶出来晒晒太阳。”
“你姐姐呢?”
荀灿额头见汗,这人跟王皇后没啥关系吧?若是知道赵蝶陪皇上散步去了,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刚刚婢子走累了,便歇歇脚,姐姐说她再走走,婢子歇够了,便出来寻她。”荀灿眼观鼻鼻观心,回答得恭恭敬敬。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有规矩。”这美女温柔地夸奖了荀灿一句,“皇上可在华阳殿?”
原来是打算找皇上的,荀灿忙道:“婢子出来有一会儿了,不知此时皇上是否在华阳殿。”
那女子略一迟疑,又问道:“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做婢子的不敢妄自揣测上意,请小主儿恕罪。”荀灿可不打算帮助一个陌生人。
那女子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从袖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就往荀灿手里塞,嘴里说着:“小主儿赏给姑娘的香粉钱。”
荀灿很喜欢钱,可是她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比如眼前的钱就长着牙齿呢,她若接了就得咬手。身为皇上身边的人,是一把铜钱就能随便收买的吗?
“小主儿的好意,婢子心领了,无功不受禄,这赏钱愧不敢当,婢子还得去寻姐姐,告辞了。”荀灿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这一把铜钱砸在了她的脸上一般。
“站住!”那递钱的宫女出言喝止。
荀灿停了一下脚步,并未听见那位主子有何吩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荀灿的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笑话,同是为奴为婢之人,你不过是个妗娥身边伺候的,我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搞不清楚谁是大王谁是小二啊?
荀灿绕了个弯子,又折回刚才与赵蝶分开的水边凉亭,坐了约一刻钟左右,刘栋与赵蝶慢悠悠地散着步回来了。
从二人的表情来看,相谈甚欢。
荀灿起身相迎,给刘栋行礼,还不待话出口,刘栋一挥手这礼就免了。
接着,荀灿作为二人的尾巴,一起回了华阳殿。
在大殿外的小榛子,此刻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不知道皇帝在他离开的时候去了哪里。远远瞧见赵氏姐妹陪同皇上回来,小榛子急忙过来行礼,刘栋一挥手,又给免礼了。荀灿方才明白,刘栋这是怕说出“免礼”俩字会打断他和赵蝶的谈话。
进了华阳殿的院子,赵蝶和荀灿恭送刘栋走入正殿之后,回了西偏殿,赵蝶的三步一回头,看在荀灿眼里,有些分不清她是在跟刘栋演戏以完成任务,还是真的爱上了刘栋。当初她不是说只想过富贵日子吗?不是说男人都靠不住吗?
不过转瞬荀灿就想通了,无论赵蝶存的心思如何,她都得通过取得刘栋的宠爱来实现。在这个男权社会之中,身为宫中女子,她们只能依靠得到那个高高在上之人的爱来实现自己衣食无忧或者别的目的。
其实荀灿也曾经想过去接近刘栋,她也跟景澜商量过该如何付诸行动,可是当她见识到思安堂里刘栋不羁的一面,就有心放弃了。接着王皇后和傅昭仪,加上赵蝶,这些个手段各异心机爆棚的女人们对皇上施展的各种追逐之术,让荀灿看得不寒而栗,若她贸贸然参与进去,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决定偃旗息鼓,相对于荣华富贵来说,还是保命要紧。
回到西偏殿的赵蝶心情非常不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小曲儿,走路的姿态更加轻盈,真如蝴蝶一般,在荀灿的眼前飞来飞去。
“姐姐,我刚刚在御花园里遇到一个人。”
叮,赵蝶停住身形,口中的小曲儿也停了,慢慢转向荀灿,问道:“妹妹遇见谁了?”
“我不认识她,我想她应该也不认识我,不过她应该知道这华阳殿有个琴婢就是我。”荀灿把事情的经过跟赵蝶说了一遍。
“她竟然想贿赂你?”赵蝶很惊讶。
荀灿点头,“嗯,只是我怎么可能会被一把铜钱收买呢?若是一把金子……”
“嘘。”赵蝶示意荀灿禁声。
荀灿吐吐舌头,道:“难道皇上的心情对她来说很重要吗?那我猜她应该是个不被皇上待见的人,如果是皇上喜欢的人,就算皇上在气头儿上,见了她也会开心的。”
“那可不一定。”赵蝶说得很肯定,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人一旦高高在上习惯了,是绝不会顾及下边人的心情的,只能是下边的人仰视着他,猜测他的心情,思索自己的言行会不会触怒他。
也有一种情况例外,当下边的人被他所忌惮,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位置时,他才会换位思考一下,想想如何笼络人心,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维护其高高在上的地位,以及不容挑衅的尊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