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大叫一声:“不要!”
“怎么?你不敢喝?”赵蝶糯白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双美目眯成一条线,捏着杯子的手指骨节泛白,若不是怕洒了茶,恐怕此刻茶杯早就粉身碎骨了。
里间门帘儿一挑,花如嫣走了出来,看着面色吓人的赵蝶,疑惑道:“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景澜可下见到救星了,一下子藏到花如嫣身后,哀求道:“姐姐救我,我不要喝茶,不要!”
花如嫣看了二人一眼,问赵蝶道:“为什么要给她喝茶?”
“你问她!”赵蝶恨声说道。
花如嫣转头看向躲在她身后的景澜,并不发问,只盯着她的眼睛看。
“我没有,不是我!”景澜急于辩解,以至于口不择言。
赵蝶追问道:“不是你什么?不是你往茶里下毒害了灿儿吗?你不肯喝这茶,是不是知道茶里有毒?你到底下的什么毒,把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听得有几分明白的花如嫣,柔声问景澜道:“你真的往她们姐妹的茶里下毒了吗?把解药给我好不好?”
景澜瞬间崩溃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赵蝶越看越生气,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把景澜从花如嫣身后揪出来,却被花如嫣一把抓住了手腕子。
“蝶儿冷静!你想把事情闹大吗?”花如嫣见赵蝶停下了动作,继续道:“别弄到不可收拾,谁都讨不到好儿,先拿到解药是正经。”
景澜看着二人的交流,忽然觉得花如嫣跟赵蝶的关系要比跟她亲近,一转身钻进了里间屋,咣当一声将门关上,顺手上了门闩,靠在门上不肯出来。
刚刚冷静一点的赵蝶一手捶着门板吼道:“景澜,你给我出来!”
花如嫣接过她另一只手里的茶杯,道:“你还是好好留着这半杯茶吧,若她不肯交出解药,还得指着这茶验看是何毒呢?”
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的蔚玉儿和闫雪见赵蝶的情绪稳定了,方近前了几步,一人一句地做着无谓的劝解。
花如嫣道:“你快回去看看灿儿吧,没人守着她哪成啊?”
赵蝶擦了一把泪水,疾步而回。
花如嫣对蔚玉儿道:“蔚姑娘,你可知灿儿到底是怎么了?”
蔚玉儿并没察觉到花如嫣为何如此问她,只当如烟姑娘喜欢跟她交流呢,答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等着太医来诊断了。”
花如嫣道:“我去看看她们姐妹,你们俩在这里守着景姑娘吧,看着她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花如嫣来到赵蝶处,先看了看面无人色的荀灿,方低声对赵蝶道:“蝶儿,以后且不可如此莽撞。这深宫里的人心,比海底针还难摸索,就算你亲眼见了,只要没按住手,人家也不会承认的,反倒惹你自己一身麻烦。”
赵蝶道:“就是她做的,不然,她为何不肯喝这茶?灿儿如此单纯,她怎么忍心害她呢?”
花如嫣道:“景澜脸上的伤到底是谁打的?”
“是我。”赵蝶一愣,道:“难道她本来是想害我的?”这样一想未免更加生气。
“也不尽然,没准想要一窝儿端呢。”花如嫣话音刚落,院门被推开了,夏涓引了一名太医朝东抱厦走来。
花如嫣忙提醒赵蝶,道:“蝶儿,事情没弄清楚前,千万别乱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太医进来诊断了半晌,急得一头汗,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最终,只好让她们再央别的太医来瞧瞧。
夏涓找来的这位太医,是专门负责给尚舞苑的姑娘们诊脉的,傅昭仪又怎么会让艺术高明的人来照顾这帮狐媚子呢?
赵蝶道:“如何得见其他太医?”
那太医道:“姑娘随我去太医院走一趟吧,能请得动谁,就看姑娘的造化了。”
尚舞苑的姑娘,毕竟是婢不是主,如何能叫那些只看主子脸色干活儿的太医愿意跑一趟,还真是个问题。
天色已晚,赵蝶也顾不得尚舞苑入夜不得出门的规矩,随着太医去往太医院了。
东北院儿里的几位姑娘也各自回房休息,只有花如嫣见荀灿可怜,依然坐在榻边陪伴着。
油灯昏黄,豆大的灯火儿晃晃悠悠地发出柔和的光芒。
花如嫣轻叹一声,对着不省人事的荀灿道:“荀姑娘,你知道少主对你有多生气么?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样生气,却还非要派我来保护你。你可千万别出事呀,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脑袋怕是也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