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过后,荀灿十分气恼,吼道:“谁这么缺德,往这里下网?”周围十分安静。荀灿自语道:“还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老天爷,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荀灿挣扎了半晌,也没能从网中脱困,又累又饿又困,只能等到在此设网的人想起收网的时候才能出去了。这网应该是哪个猎户为了抓猎物才埋伏到这儿的,一想到这一点荀灿就有些绝望,很有可能人家会等到猎物饿死了才来收网,困在这里与等死无异啊。荀灿忽然有点期待那些追她的人快点发现她,就算被捉回去失去了自由,至少还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太阳的热度在消减,已经压在了山头上。荀灿的眼前开始冒金星,这阵子一直没好好休息,吃不好睡不好,她有些熬不住了,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荀灿做梦了,这还是她不戴石头以来第一次做梦呢。她梦见来了一个年轻人,短衣打扮,粗布头巾,长相看起来就很结实。他把兜住荀灿的网放了下来,对她说话,说的什么就听不清了。荀灿很想跟他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半天却发不出声音,她想抬手比划,手也抬不起来。
其实这不是梦,而是荀灿又困又饿到了一定程度,又坚持着不想让自己睡过去,才感觉到真实发生的一切像是在做梦。蜷在网里太久了,浑身僵硬,没吃没喝的口干舌燥,所以才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那年轻人把荀灿往肩上一抗就快步朝山下走去。刚一被他抗上肩膀,荀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山腰处,一间茅屋,篱笆扎成的围栏,在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圈出一方小院。院子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忙着收院里晒着的干菜,边忙活边嘟囔:“希望这些东西能捱过青黄不接吧,老天爷你可别赶在我晒菜的时候下雨啊。等地里的野菜再长长,我还得去再挖回来一些。”
正在磨磨叨叨的老太太,手捧着竹条编成的小笸箩,将晒好的菜收进去,转身刚要进屋,看见儿子远远地抗着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自语道:“今天这是网到了一窝雉鸡么?还怪好看的。”
老太太将笸箩往地上一放,忙去给儿子开栅栏门。那年轻人到了近前,累得呵呵喘着气说不出话。
迎上前的老太太看清儿子抗的是个姑娘,问道:“这,这是谁家闺女让你给抗回来了?”老太太疑惑地打量着儿子肩上毫无生气的荀灿。
年轻人指指嘴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从栅栏门进了院子,直奔茅屋而去。
老太太急忙跟了进来,说道:“放我榻上吧,我那边阳光足。瞧瞧,这姑娘的衣裳怎么还挂着泥哟,这是从哪个泥沟里拣来的呀?”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老太太一拍脑门儿,说道:“光顾着她了,我这就给你盛水喝去,这一路抗着个大活人,累着了吧?”
年轻人将荀灿放到老太太的榻上,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放到了窗台上。鞋子还没干透,借着太阳的余晖和窗口的风应该能干得快一点儿。
老太太把水碗递给儿子,那年轻人咕咚咕咚地将水灌了下去,又将水碗送回厨房架子上,便转身来看拣来的姑娘。
年轻人刚进屋门,就听老太太说道:“儿子,你怎么抗回来个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