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树本来还有些忧虑,不过想来自己都有仙途的谬论,大概是不准的,便也笑开了:“此事由我告知师兄吧,木垣不必再多跑一趟了。”
晏城擦一把额上的汗,觉出身上黏腻,道了谢,欢欢喜喜地抱着手里两个星盘回去沐浴了。
而被卜算的当事人正在温油乡里沉沦,陈慎望着前来造访的女神,小*丝心头有些小激动,也疑惑不知所为何事。
黎于姿轻抿一口茶水,神情恬然不似在旁人面前冷淡,入口的茶水是她赐给下人的货色,在家中按世家规格不是顶级的茶叶她是不碰的,茶水口感涩滞,她眉头硬是不皱,脸色如常抬头冲着陈慎道:“凝韶姐姐的茶艺果真不错,师兄好福气。”
凝韶被夸得一头雾水,只好应承着不敢。
陈慎也开口问道:“不知于姿师妹到我院里来所为何事?”
黎于姿望着眼前桃花眼轻轻一挑,便有清泠泠却莫名勾人的风情滑过眉梢的男子,虽自负貌美,却也不得不承认风情这东西便也和气质难以模仿捉摸。
这便是父亲为自己定的双修伴侣,师伯的儿子,本来为了父亲日后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冲夷城掌门,与此等人物双修也未尝不可。可是她见他见得晚了,不多不少地一颗心已砸出去,覆水难收,眼前人眉眼再动人,她也心如止水,甚至嫉妒地想要毁掉那张第一美人的脸,毕竟昨日那人还为了眼前的人将自己完全冷落。
那个男人她看上了就得攥住了!
心思微动,脸上浮上不好意思的红晕,依来时的计划开了口:“师兄可否同我交流下心得?”
不曾对镜贴花黄,亦无云鬓高挽,只一张素颜如玉,浅浅淡淡地晕了层胭脂,星子的眼睛脉脉望着,小*丝的心都快化成一江春水。
陈慎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淡淡说了句:“流觞之幸。”
黎于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书来,走到对面递与陈慎,便也就近坐了。
陈慎的身子有一瞬间的绷紧,最后趋于放松。
没事嘛,不就是个女人么,可是陈哥好想笑,肿么破?
两人就着修炼的法门你来我往地探讨起来,黎于姿不是什么花瓶,有现在筑基九层的修为完全是汗水里浸泡出来的,不似用丹药堆出的草包,对于修行开拓出自己独到的路子,陈慎越听越觉出女神的完美。
偶有些瓶颈,陈慎便出言指点一二,聪颖的女神自然是一点就通的属性。
不多时黎于姿也讲得口干舌燥,只是拎起的茶壶似乎比她还干渴,磨涩的壶口不肯吐露一丝甘霖。
一旁的凝韶见状,疾走几步去了旁边的耳房打理茶水,不一会就有浓郁的茶香随着热气氤氲开来。
凝韶捧着香茗归来的时候,就看到黎于姿皓腕不自然低垂,另一只手则在下面虚虚托着,看着陈慎的双眼泪花闪闪却不坠下,但那滴水晶却已经砸在男人心底的最软处。
陈慎似乎也慌乱了,口里喃喃:“为何会如此,明明我之前这样修行没问题的……”
不忍心看她的表情,陈慎伸出双手就要帮她探寻情况。
这女人的手哪里是轻易可以碰的,被人看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被人看到这也是要负责的,情急之下,为了主人的贞操,凝韶来不及放下茶壶就急急上前阻拦。
眼看那双手就要覆上,凝韶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手里的茶水朝着两人的双手直直泼了过去,只留下凝韶瞪大的眼睛呆呆望着。
滚烫的茶水腾起的白烟瞬间淹没了众人的视线,门外却有人影不偏不倚地闪进堂内的白烟里。
陈慎只觉得双手被人猛然拉紧,下一秒身体跌入一个单薄的怀抱里。
陈慎从那人衣领处的气息嗅出一丝熟悉:“流树?”
怀抱徒然一紧,又缓缓放松,他听到流树平稳的声音传来:“师兄,是我。”
堂外一阵风吹过,白烟袅袅散去,流树也恰好在上一秒放开了陈慎。
陈慎想起那壶滚烫的茶水,拉过流树的胳膊查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冬日修士倚仗灵力皆只着单衣,流树的胳膊被沸腾的水烫出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水泡,颗颗大如黄豆,空气中似乎浮有熟肉的香气。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师兄在自己面前受伤,不过师兄只凭气息就能判断出是他这件事情,早早抵了这疼痛。
想到这他嘴角不由挽出个昙花一现的轻笑。
而眼睛在流树一出现便再也拿不开的黎于姿,看到这一幕不觉以为是惊吓后的幻觉。
怎会有人被烫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只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泡便让人头皮发麻,自己完好的胳膊都替他疼得慌。
陈慎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伤药,却又有水泡遮掩伤口不好上药,想了想他又唤凝韶拿了绣花针,手下尽量轻柔地一颗颗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