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摔得酸麻,也不知哪里受了伤,不过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定是戳伤了。
也得亏自己这副身体是个小嘴的,只进去一根手指,才没把自己的后脑勺戳个对穿。
陈慎来不及仔细打量奇怪树洞里的奇怪小孩,嘴里的血腥味冲得心里恶心,谁知道这小孩几天没洗手了啊,这里上大号的方式变态着呢!
忍着恶心快速吐出小孩的手指,顺势往下滑到地上,就想把嘴里的血水也吐出来。
谁知脚尖刚点到地面,火灼的疼痛突然从脚底窜入神经,恐怕身上的疼都抵不过这一下来得狠。
陈慎疼得倒吸一口气,记不得嘴里还有东西,血水直接倒灌进气管,这一下呛得胸口生生发疼,重重得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血水早被不经意咽了下去。
往地上唾了几口,陈慎想着反正都是自己的血,小孩子应该不是自己解决个人问题,这样安慰自己也就没那么膈应。
回头看向自己原来和小师侄并肩站立的位置,没看到罪魁凶手,就对上一双描金的梅花眼。
那只身上长满云纹的大衍麋鹿定定望了一会,在看到陈慎身下的树洞时,眼里闪过一丝类似满意的神色。
大衍麋鹿没有理会旁边不知为何昏迷不醒的小师侄,收回目光接着调头奔跑而去,转至丛林拐角再看不见。
陈慎被那种瞧不懂的怪异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大衍云鹿此等高阶灵兽心智已经极为接近人类,它将自己撞飞到底是有何目的。
琢磨了一会也没能想通,脚下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脚下正踩着一只金针蝎,金光闪闪的蝎身已被踩得变形,乍眼一看,与某种排泄物极为神似。
再往上瞧,如钩的黑紫色蝎尾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深深刺透素白的鞋面,入肉三分!
陈慎瞬间觉得脚更疼了,忍不住地一通呲牙咧嘴,今天出门怎么就没看黄历呢!
回想起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急救措施,他强忍着疼摘掉脚上的蝎尾,用力挤出毒血,服下一颗清毒丸,脚面皮肤上药效过处的黑色缓缓褪去。
树洞里面的小孩在陈慎这么一顿折腾下,仍然毫无所觉般睡得安详,如果不是那股活人身上特有的生气,他差点要以为这是一个早夭儿。
身上没有一块正常小孩婴儿肥的软肉,准确的说是没有一块多余的肉,额头和下颌骨大喇喇突兀出来,只有一层薄得能看清青色血管的皮贴在上面,连接到纤细如芦柴棒的脖子。
贴身的对襟小衫,裹着两条芦苇杆细腿的长裤似乎是封尘已久的旧物,散发着不见天日的土潮味。
最诡异的是小孩苍白似鬼的脸,明明瘦得非洲难民似的,但那张脸上看不到一丝深青色毛细血管,就好像扑了一层厚厚粉底似的一白到底,没有一丁点血色。
陈慎也在网络上见过那些严重营养不良的人,但也绝对不是这般的白,简直就是没有一点活人气。
小孩诡异,连带着看他(她)身下的树也觉着诡异起来。
伤痕累累的树只剩下一个半人高的树墩,孤零零立在那,树身上的那些伤口泛着绿气,带着伤痕的树皮在太阳底下仿佛有温润的流光沿着特殊纹路细腻流淌,就像是透着绿色的骨头。
脑海内灵光一闪,陈慎才发现这棵树原是传说中的碧骨树。
“碧骨还缘闭骨绿”,秘古图鉴上曾提到,碧骨树有停止万物生灵生长的能力,只要把生灵放进碧骨树的树腹里就能封闭生灵的骨头,让那个生灵的时间止于当初。
但是这个古代保鲜膜非常难得,它的原身很可能就是大路边上很普通的一棵树,谁也不能预料到,而且当它慢慢转化为碧骨树时,必须同时在它的树腹内放进生灵,来达到某种特定共生的转化改造。
看小孩虚弱到不行的样子,陈慎猜想碧骨树的原理应该和现代的保鲜膜大同小异,都是通过抑制细胞的呼吸作用,来达到延缓甚至是停止生物生长成熟的目的。
但就像是封入冰层也只能是抑制而不是停止呼吸作用,生灵的超低频度呼吸也需要消耗体内的能量,只是用量极少罢了。但日积月累,生灵体内的能量早晚被慢慢掏空,于是才这么一副营养不良的难民样。
至于封闭骨头完全停止生长,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诡秘奥妙了。
小孩应该是秘境里修士的后代,只是被放进能够停止生长的碧骨树里,如果是父母所为,那应当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的父母想必当年便已仙逝,如果是仇家的话,对一个孩童做如此逆天之事,想必是极为心狠手辣之人。
陈慎皱着眉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心里忍不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