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放在面前的佳肴。
而后她才撩起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
“我吃不下,如果你非要逼我吃,我只会很难受,就好比你现在强求着跟我见面一样,我也会很不喜欢。”蔚蓝说完看了一眼他不变的脸色。
盛扬歌垂着眸,所以她无法探知在他眼底流动的暗芒。
盛扬歌突然轻笑了一声,那小声显得尤为孤寂,即便是在这热闹非凡的餐厅,他为不可及的声音也丝毫不差的冲进了蔚蓝的耳膜。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混蛋?”盛扬歌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旁边的红酒一饮而尽。
蔚蓝被他的眸直直的看着,就像要看向心底深处。然后,她面不改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盛扬歌放酒杯的动作顿了顿,手指骨节都变得更加凸显了,然后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动作优雅的放下杯子。
转头在看向蔚蓝的时候,严重竟闪过一丝阴狠,霸占般的强势,“你说,要是我们之间多一点牵绊,你对我是不是会不这么狠?”
蔚蓝听完就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陡然扬起的笑容,比餐厅里的水晶灯还要明艳,“盛扬歌,你觉得比心狠手辣我能比得过你,到头来我们也不过是彼此彼此的,说这些就显得没有意思了。”
“凡事都究其个因果,没有你种的因,何来我们今天的果?”
“即便现在你我是,你未婚我未嫁的局面,我们也不见得有可能,何况,现在是关乎两个家庭的事。”
盛扬歌眼里浮现一抹嘲讽,“现在连蔚蓝你都学会要顾全大局了,我竟然还这么自私,原来,停在原地的只有我而已。”
蔚蓝轻笑,“既然你知道,就好好经营你的家庭,我们的曾经……你忘了吧,对大家都好。”
“我也真想我们之间还有些牵绊,起码,我过得不好,你也不会幸福……”
“所以,现在你也不在乎我的幸福了是吗?那也好,你随意吧。”蔚蓝心平气静的面对着盛扬歌希望带着她一损俱损的心理。
盛扬歌看着她拿起包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没有挽留。他静静的坐着。数着她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开口了。
“对不起,一切都对不起。”盛扬歌的声音比风轻,比石重。吹散在风中,却砸在了蔚蓝的心里。
“对不起让你认识了我,对不起在你失恋的时候强迫你抓住了我的手,对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对不起我让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让你痛苦,对不起每次都会让你难受,对不起……我每次都没有选择你。”
蔚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的。
她似乎知道,在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她还知道,他说完的时候她泪流满面了。
她还记得,她好像哭得不成样子的回过头狠狠的骂他:“盛扬歌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倒霉的是把我最好的青春里全部的热烈的爱情付之于你,到最后换来的真真正正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早就给不起的一生一世!你应该不知道吧,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四个字,或许是你从未想过,又或许是你觉得不重要。无论怎样,现在我不需要了,你也不必说。再见,盛扬歌!”
天飘起了细细的毛毛雨,来往的人对着毫无预兆的细雨也束手无策,没有伞的人们只能加快了脚步,但是都奇怪的看着一名孕妇听着大肚子,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站在细雨中不断擦拭着从眼眶中流出的液体。
站得久了,蔚蓝不知道迷蒙视线的是雨水还是眼泪。眼前模糊的景象似乎在倒退,倒退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夜,和那人初识的酒吧里,她强颜欢笑故作轻松不屑的看着前男友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为了表现得很大度,她还向前男友撒分手费来着,然后这么一个男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成了她半生的劫数。
眼前有他们在宴会上共舞的画面,还有相互奚落然后却被他极近抱住的画面。有她在抚着肚子在家里等他回来的画面。有她在手术太上绝望的喊着他的名字的画面。
也有她曾经想象的他和他的未婚妻牵手走过红毯的画面,可惜那人到最后也不是她。
不是她。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刻在她的心上,在被翻搅之后都一涌而上,她才知道她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过刀削般的痛苦难受,她要花多久去忘记,她曾经好爱好爱一个男人,但是在都差点就要携手白头的时候,幸运的神却总是与他们擦肩而过。
有些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些话,说的好不如说得刚巧足够挽回。
蔚蓝站在路边失声痛哭。
人来车往,万物如过江之鲫,她在这江河之中大大的痛苦,也被称得成了小小的悲伤。
盛扬歌坐在角落里,他几次想要追出去,也好几次想要走到窗边,看看她是不是哭得很伤心。最后却握紧了手,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她的影像浮现。他们每一次吃饭时她的样子,有欢天喜地的,有傲娇的,有生气的,有幸福的,有平静的,有笑痛,最后还是化成了空气中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