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珵出去之后,顾心情翻了个身背对着门,漆黑的眸子盯着窗外。
……
冬天的夜晚,很难在天空中看见星星,漆黑而又沉闷,城市里四处闪烁的霓虹灯也无法将其照亮。
城市公路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往近郊的别墅区开去。
宋晓晗开着车,黑色的高跟鞋踩在油门上一路向前。
宋越小西装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童装大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闷,凜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逝的场景,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小孩子精神依旧很好。
偶尔路过公园的时候,白天带着孩子在公园玩耍的人群早已不见,只留下空旷的儿童器材,和在黑夜里略显阴森的树和草。
宋越看着外面的世界时,目光带着期盼与向往,回过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快到宋家别墅所在的别墅区大门时,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倚在车头,指尖的香烟举在半空中,星星点点的光火燃烧着,只是偶尔放入纯碱,一缕幽幽的白眼从唇缝中溢出。
他穿着一身连帽衣,半张脸都隐匿在了宽大的帽檐下,看着他的侧身,宋晓晗不自觉的放松了油门,车子缓慢的行驶,正好是要拐弯进入别墅区大门的地方。男人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长,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黑暗神秘的气息。
宋晓晗离他跃进,看得稍微清楚了一点,男人稍稍的抬起了头,宋晓晗才发现他脸上还挂了一副墨镜。
宋晓晗蹙眉,什么奇怪的人,大半夜的带着墨镜在别墅区门口抽烟?
就在车子交叉而过的时候,男人突然取下了墨镜,目光有些阴狠的看着车窗内,尽管视线无法触及车内的景象,但是车内的人却能将外面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宋晓晗差点惊叫出声,脚下一用力,车子瞬间急刹,宋越较小的身子使劲的往前抛去,最后又被安全带弹回了车座上。
她不敢置信自己看着的东西,不,是看到的人……
她颤抖着手摇下车窗,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去,男人已经重新戴上墨镜,可仍旧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显得沧桑而又潦倒,墨镜遮住了眼睛,却着不住嘴角那抹残戾阴狠的笑容。
宋晓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用力,毅然的摇起车窗,脚下才懂油门,车子超速转弯往入口而去。
而路灯下倚在车头的那名男人将烟头仍在地上,抬脚狠狠的将其踩灭。
宋越被刚才那一下撞到了头,痛楚从后脑勺传来他也没有伸手去揉一揉,不属于五岁孩子的表情挂在脸上,淡淡的看向前方。
宋晓晗依旧心有余悸,刚才那人,分明就是……
她转过头看了看宋越,眼中全是不属于母亲的关爱,尽是厌恶!
到了宋家,宋晓晗停好车,自顾自的下了车,宋越打开车门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宋晓晗进了家门,径直上楼往房间离里去,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孩子说:“自己去把澡洗了睡觉。”
“好。”稚嫩的声音沉稳的回答。
宋越回到房间自己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然后到浴室洗澡,完了规规矩矩的躺在宽大的床上。
自他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跟宋晓晗住在一起,而回国之后宋晓晗强制要求他跟她睡在一起,母子两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而就在那晚,她的病发作之后,她再也没有跟他睡在一起,多半是因为他再一次看见了她犯病时的模样,她对他更加的延误了吧。
宋越眨了眨眼睛,晶亮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擦干了眼泪,始终不肯出声。
宋晓晗回到房间,随手将门锁上,走近梳妆台,她伸手拿起一瓶药,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和着水吞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经,脑子里错乱的景象慢慢的恢复平静,随后便想起了在路边上看到的那名男人,她捏紧了手指。
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盛扬旭!
他不是死了吗?亲手被弟弟逼入绝路,后来他不是死了吗?她明明就是亲眼看见他的车爆炸,里面的人根本无法逃脱!
他竟然没死!
没死的话,他会来干什么?找盛扬歌报仇还是……找她报仇?
无论如何,盛扬旭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她翻找着包包,从里面翻找出了手机,刚要拨通电话,一个陌生号码拨了进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接过电话,“喂。”
“宋晓晗。”
宋晓晗全身一僵,手指用力的握紧了手机,她脸上露出丝丝惊恐但却又想极力压下这种情绪,显得表情极其的扭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男人似笑非笑,又有些阴狠的声音传入耳膜,就像有一只冰冷的手从地上一寸一寸的往上扼住了她的喉咙,但她却浑身冰凉,什么都无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