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了,姐姐前段时间怎么老不在公司,原来是……唉!爸,您也别太伤心了,姐姐或许是嫌妈妈介绍的对象不够有钱有势吧,龙越地产的老总,怎么说都比区区房产局的科员强多了,嫁过去那就是现成的总裁夫人。还别说,爸,最近外头都在传,说是为丧妻守鳏多年的龙越地产老总,迎来第二春了,该不会就是姐吧?唉,真可惜,姐姐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宁愿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也不要李建哥……”
“贱人!”罗海盛一听小女儿这么说,双眼一眯,攥着她头发的动作越发狠了,“想嫁越龙是吧?你和你那死去的娘还真是一副德行!人前装得冰清玉洁,骨子里都这么骚!吃着碗里的还惦着锅里的……行!我成全你!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别想带走罗家一分钱!在外头也别说是我女儿,从现在起,我罗海盛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你这个贱女人,当我从来没生过!”
一切发生地如此突然,让她猝不及防,连解释都来不及,也没人肯听,就被亲生父亲逐出了家门。
无家可归、流连街头时,被昔日的小学同学接回了家,浑浑噩噩睡了三天,决定振作起来,拿出多年积蓄,找了家口碑靠谱的徵信社,想查清原委找父亲解释。谁知,查出个始料未及的真相,惊得她悔恨交加。
原来,随后母进罗家的继妹并非后母带来的拖油瓶,而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原来,母亲在怀着她的时候,父亲就外|遇了,且这么多年来从未断过。
原来,母亲有外|遇的流言是那对母女放出来的,目的是逼父母离婚。
原来,李建接近自己、并和自己交往,是有目的的,而那个目的,就是让自己私下约见龙越地产的老总,然后拍下貌似交易的照片诬陷她。
原来,李建和那对母女一直都有勾结,私底下早就和那个异母妹妹搞在一起了,还闹出过人命,不过被那对母女隐瞒下来了。
原来,那对母女的野心不仅仅只是为了进罗家门,还想掌控整个罗家产业、夺得罗家全部家产。
原来……
那么多的原来,那么多的真相,唯独她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猪油蒙了心,愚笨至此,死不可救!
可是,既然死了,为何还要让她浮在空中参加自己的丧礼?为何不让她下去找母亲,亲口对母亲说声:对不起!
看到那一家四口,装出一副哀伤的模样,站在她的墓碑前,她就恨不得扑上去撕咬。
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身不由己地浮在空中,瞪大眼看着,看父母两边的亲戚,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前来祭拜,看那些和她二十七年的人生没什么交集的人,借着她的丧礼,攀亲拉故。
她眼里充满怨恨与不甘,可又能如何?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缕幽魂,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
她忿恨地闭上眼,握拳的双手颤抖着。
忽然,葬礼现场出现哄闹,她睁开眼,正好看到龙越地产的老总,揪着她父亲的衣领,扬手就是一拳,罗海盛的嘴角沁出血丝。
罗海盛早年在建筑工地做事,一身蛮力也不小,当即你来我往地打起架来,劝架的人不少,但没一个敢上去阻止。直到罗海盛被越龙打趴下,再也直不起腰,越龙才接过下属递来的手帕,擦去嘴角、额际的血渍,阴沉着脸扫了那对母女一眼,冷冷地道:“听说小伊被你赶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了?很好!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儿!她的死因,我会追查!不计一切代价!”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群似懂非懂的人,以及那对脸色煞白的母女。
她懂了,合着自己的死,也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人为。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好失败。活了二十七年,到头来,发现从她还在娘肚子里起,就卷入了一场充斥着阳谋阴谋的诡计。而她自己,恰是让这场诡计得以成功的主因。
是她,害死了妈妈,最终也害死了自己……
如果能回到那一年,回到妈妈小心翼翼征求她离婚意见的那一刻,她一定不会阻止她,反而会支持她,陪她离开那个无情的人、那个绝望的家,陪她打造一个没有哀伤只有幸福的家……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