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连连点头,李青扬又将另一封信塞进他怀中,“交给平叔,让他送回‘府里’,交予‘那人’,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阿昌有些莫名的拍拍自己胸口,但见王爷一脸倦意,也不敢多问,只得退下,口中还嘀咕着:“府里,府里?哪个府里?”
宁惠阁。
韩夕颜在卧榻之上辗转反侧,这几夜她都是这么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左耳巨大的嗡鸣声吵的她无法入眠。忽然一种奇异的预感让她睁开了眼,失去了一半的听觉,她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感。她坐起身,手悄悄在枕下摸索。她在那里藏了一只发簪。
只这么一瞬,一个黑影闪到床头,猛地捂住她的嘴。夕颜心下一骇,却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只是下意识的握紧发簪。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已经吃了这么多次亏,她自是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了全方面的了解,若不能一击制胜,便只能受制于人。
那人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捂住她的嘴,好像在等待什么。夕颜用余光看向窗户,只见一丝昏黄的微光在窗前闪动,她露出一丝苦笑,今夜可真热闹。她正盘算着,忽而一股异香蹿入鼻尖,是来自那人身上。夕颜疑惑的放下手中发簪,怎么会是他?却也明白,看来是不会有性命之虞了。
待窗前的微光消失,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人终于松开手,对她抱歉道:“唐突姑娘了,望姑娘见谅。”
黑暗之中他的语气叫人无法怀疑他的真诚,夕颜回道:“还未来得及谢五皇子的救命之恩,若殿下有事相求,大可但说无妨。”
宁辰诧异的眨眨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女子聪明的足以勾起男人的兴趣,倒是难怪了。“不愧是逍遥公子,你如何知道是本王?”
“你身上的味道。”夕颜如实答他。这个男人行事古怪,不同常人,却不惹人讨厌,反而叫她有些好奇,否则哪里会大半夜的与他在卧榻之上闲聊。
宁辰闻言嗅了嗅自己的肩头,并闻不出什么端倪,反而由于两人靠的太近,夕颜身上那阵淡淡的清香幽幽传来,他轻咳了一声,笑说,“姑娘果真不是寻常女子。”
夕颜笑笑并不接话,两人沉默了一阵,宁辰才道:“本王仰慕逍遥公子已久,先前在女娲庙前已是惊鸿一瞥,不想竟有如此机缘,公子原是女儿身。本王深夜前来并非有求于姑娘,只是上次见姑娘伤势严重,本王心头挂念,却是不便探望,只得出此下策。本是想见姑娘安好便走,不料竟被姑娘发现了,方才冒犯姑娘了。”
他说的恳切,夕颜却有些尴尬,毕竟孤男寡女深夜相会,说这些**之语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也诚恳谢道:“谢殿下关心,臣女伤势并无大碍。”
“果真无碍?”宁辰关心道:“此事关乎两国建交,姑娘深明大义,本王正是念及此才深夜来探,怕姑娘为了两国之事委屈自己不肯明言。本王带了些伤药,化瘀止痛颇有奇效。”
夕颜听了,心头不禁一阵暖意,顿了半晌,才道出自己的忧虑:“那日太子一掌,正好打在臣女左耳上,现下臣女已经听不太清声音,也不知是一时的还是……”她顿了顿,又道:“如果殿下得空,还得烦殿下替臣女开些方子来,臣女确是不愿此事外传。”
宁辰闻言叹了一声:“皇兄出手一向不明轻重,姑娘身子娇弱,怎能受的了他一掌。姑娘不必忧心,本王身边恰巧有女医官随行,明日本王会寻个由头遣她过来。”
他话说完,外面已经打过三更,他不便再久留,告辞而去。绕过守夜宫人,长乐宫外宋歌正候着,一见宁辰出来忙迎了上去,附在他耳边小声禀道:“殿下,人在那边候着。”
宁辰点点头,两人走到一处偏僻院落,只见一名壮汉立于阴影之中。宁辰上前拍拍他的肩头,“做的很好,回去本王自有赏赐。”
那壮汉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小的为五皇子效命,不求赏赐!”再一抬头,竟是宁翊的贴身侍卫!
宁辰笑的如同修炼千年的狐妖,双眸锐利的不可直视,却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大好。宋歌带着几分好奇的问:“殿下,可是韩姑娘已无大碍了?”
宁辰斜他一眼,勾唇笑道:“正好相反,她是大恙了。”
大恙?宋歌不解的挠挠头,宁辰已经走入庭院之中,月色拉长了他玄色的身影,他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这盘棋,终于快走到终点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