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他的人啊,”见韩梓诺又欲驳斥,她忙好生安抚道:“你不要总觉得我会受骗,人生在世总得选择去相信什么的不是吗?你怀着身孕,咱们都是没有经过这种事的,万一一个不仔细出了闪失,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咱们自己就断了自己的路。张允是个会办事的人,还通些医理,要暂时瞒住旁人,他是现下最好的人选了。”
韩梓诺沉默,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夕颜只当她默认了,叫来了张允如此这般的叮嘱吩咐了一通,张允在宫中日长,自然知道此事的重大,他诚恳道:“小的只是略通些医理,抓些安神养胎的方子自不在话下,但是娘娘贵体,还需早作打算才是。”
韩梓诺轻叹一声,“本宫明白,此事若被发现,长乐宫的人一个都逃不了罪责。张公公肯帮本宫,这份情谊本宫记下了,以后只要有本宫的一日,自然少不了你的,但张公公也该明白,”她的眼神突然狠厉下来,“若是本宫稍有差池,会有很多人要给本宫陪葬。本宫这话,张公公可要好好放在心上。”
张允被她那眼神吓的打了个寒颤,连连称喏,韩梓诺这才命他退下,又靠回软榻之中。随着日子渐长,她的身子也丰腴起来,有孕之事,毕竟是瞒不住多久的,她想起韩夕颜的话,“问题不是如何瞒住皇上,而是如何告诉皇上。”她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夕颜是对的,但说来容易,做来却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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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秋意醉人的时候,皇城褪去了夏日的炎热,连树木也染上金色,沿街的摊贩较之从前更多了起来,北街出了名的炊饼摊生意比往日都好,只听那小贩叫的欢实:“吃亏的便是我呀!三文便一个呀!”对面米铺的老板端着小凳坐在门口笑话他,他却愈发叫的起劲,这样子的吆喝声也引来了不少人,有观望的,有真买的,人说:“卖饼的,你这嗓子可好,唱两句来听听!”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人倒真是会唱几句的,于是边做着炊饼边歌了起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一阵马蹄车轱辘声缓缓行来,皇城里呆久了的都是有见识的,看那良驹华盖就知是宫中贵胄,纷纷侧目。车行至摊前停了下来,骑马跟在后面的下人忙下了马小跑至车旁,只听车中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唱的好,赏他。”
下人恭敬的听了命令,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到饼摊上,一旁的姑嫂们忍不住往车窗边探,这人该是哪般容貌,那小贩也沉醉了去,世上竟有男人声音这么好听,恰如春风拂面,柔润和煦,再一见银子便是笑的合不拢嘴,更加卖力的唱起来,旁边几个听过的也随他一起和着: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坐在马车中的李青扬忍不住扬起一丝微笑,摊开手掌,一块石头静静躺在掌心,看来是经常被抚摸把玩的样子,已是磨得十分光滑,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他与她,又有多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