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的穆府别苑。
安之乔行至听风楼,阿昌见是他,连通报都省了,只小声说:“王爷在呢。”安之乔点点头,步入阁中,招呼也懒得打,直直到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着。李青扬却是见怪不怪的放下手中账册,走到他对面也坐了下来,笑道:“流连花丛的滋味可好?”他身上一股子脂粉味道,即便回府时已经被风吹散了许些仍是远远的便能闻着。安之乔斜他一眼:“你想试试?”
李青扬虽是笑话,语气中却不觉带了几分柔和:“家里有个大醋坛,我可不敢。”
安之乔闻言不语,李青扬从不问他事情有没有办妥,只瞧他几分脸色便能猜个大半,而他却不能不怀疑,自己做的一切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
“安家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李青扬抬起清亮的眼看向他:“平叔办事绝无差池,你无需多虑,把戏演足就是了。”
安之乔不禁疑惑:“以柳如茗的身份,她的话刘昭平会信几分?我与韩家关系早就全城皆知,即便他不起疑,你给了我一个罪臣之子的身份,皇上若想追究,这次都不用来阴的,明着叫官府来抓人就是。”
李青扬不答他,反而问道:“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之乔想了想,他与李轩毓接触不多,只听得梓慎讲过片语,答他:“狠厉果断,手腕强硬,不能以平常的帝王作为度之。”
李青扬点头,“是,当今皇上喜欢一切尽在掌握,若是横生枝节他会不惜代价将那枝节除掉,因为他需要一切都按照他所计划的方向。韩家若是颗大树,你就是那多生出来的枝干,他摸不透你,便宁枉毋纵。你现下要交与他的,就是你的底。你曾经攀附与谁不重要,你已给了他理由,给了他你的身份,其他的,他自会判断。”
安之乔暗忖,希望那判断不会把他害进牢里才好。李青扬又道:“之乔,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平头百姓,所谓平等,所谓律法,不过是统治者管理百姓的手段。你要保命,唯一需要揣测的就是皇上的心思,旁的不过虚设而已。”他早就发现安之乔这个弱点,他行事圆滑利落,却不免有些瞻前顾后,大概也与他的出身有关。
安之乔并不是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在现代出生的他确实还不习惯拥有特权的感觉,做事难免循规蹈矩了些。他引开话题道:“我见你近日入宫频繁,皇上可是预备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