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别苑。
韩夕颜兴冲冲地一路小跑,她手捧一本书册,迫不及待想拿给李青扬鉴赏。别苑的门卫见她直往里闯,慌忙上前拦住,“诶诶诶!上哪儿去?”
韩夕颜还未来的及回答,旁边已有人轻声呵斥道,“长没长眼睛?!”随即恭敬的把她让进门,“四小姐别跟他见识,他是新来的,王爷在听风楼呢。”
韩夕颜冲他灿然一笑道“知道啦~”,说着便朝听风楼跑去。
新来的门卫还莫名其妙,挠挠后脑勺,“怎么回事儿啊?这姑娘是……”方才那位拍拍他肩,“哥们儿,来这儿的第一课,王府禁地很多,但不管在哪儿看到韩四小姐,只记着让路就行。”
韩夕颜穿行于穆府别苑中,不时有下人给她指路,她却还是绕了个大圈子才到。进了听风楼却一个人影都不见,她只得坐在书桌前等着。李青扬的书桌也收拾的极为干净,竹简书册各为一摞,纸墨笔砚端端放好,倒是挺有他的风范。韩夕颜将自己带来的书册翻了又翻,还不见他来,无聊的东摸摸西摸摸,手旁的几封信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随意翻看了一下信封,竟都是同一人的,这人字写的不怎么样,却有一股子的苍劲刚强之气,她默默想着,这人肯定习武,细看一旁还有个落款,“显?”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却又笑道,倒是个有趣的武夫,哪有人在信封上落款的。不经意间有张还未来得及装封的信纸飘落到地上,她低头去捡,信纸摊开了去,即便她不是有意要看却还是有几句话映入眼帘,“济州战事已平”“为君赴汤蹈火”,她脑中还未将这几句话串联起来便听到李青扬的声音传来:“遥儿钻到桌底下做什么?”
韩夕颜偷看了他的信件毕竟心虚,慌忙抬起头,不想竟猛的撞上了桌子,顿时眼冒金星,哀哀一叫,桌上的竹简画卷也伴随着她的惨叫散落一地,李青扬顾不上收拾,一把将她从桌下捞了出来抱到软榻之上,韩夕颜疼的眼泪鼻涕通通冒了出来,想着真是不能做坏事,现世报也来太快了!李青扬拿开她捂着头的手,轻声哄道:“我瞧瞧。”一看竟鼓起来好大的肿块,忙去取了药酒要替她擦,韩夕颜这次撞的可厉害,眼花耳鸣涕泪横飞,正瘪着嘴在那呜呜的哭,李青扬却被她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韩夕颜见状猛的一捶他,怒道:“你还笑!?要不是你一声不响的进来还突然出声吓我,我能这样嘛?!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那一拳轻飘飘的倒像是撒娇,李青扬本想忍住却是越憋越笑的厉害,又怕她生气跑掉,一边死死搂住她一边将头埋在她肩窝笑个痛快。
韩夕颜又痛又气,嚷道:“臭李青扬,我不嫁你了!我要休夫!你放开我!”
李青扬终于笑够,却还是搂着她不放,嘴上示弱道:“夫人消消气,我再让你咬一口。”说着将手伸到她眼前,上次的伤口早已好全,疤痕却还狰狞。韩夕颜一见气便消了大半,李青扬的手好看的像一件艺术品,而破坏了艺术品的她就是千古罪人,她撇嘴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青扬终于获赦,这才又提起来:“你方才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韩夕颜有些心虚的一笑,突然记起了自己的来意,忙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了带来的书册,爱惜的拂去上面的尘土,献宝似的交给李青扬:“我刚来天曌不久无意间得了这本游记,这作者可真是雅致至极之人,我总爱不时拿出来翻看一下。”
李青扬接过一看书名:《蜀中行纪》,表情顿时添了分怪异,他随手翻了翻,书页已经有些破旧,其间不时夹杂着她的勾画批注,可见是真真看过多遍。韩夕颜带着几分遗憾的叹了一声:“可惜只有上半部,下半部我如何也找不着了。”又说:“我昨日去问哥哥,他说你肯定知道,我就觉着奇怪,他都不知道,怎么能肯定你知道呢~”
李青扬笑道:“论博学我确实不如梓慎,但是这本书的下半部只有我这里有。”他起身到书架旁找到书册放在韩夕颜的膝上,“逍遥公子,原来我们神交已久。”
韩夕颜捧着书,惊到几乎合不拢嘴:“是你写的?!”脑子一转过来忙拉着他道:“我有好些问题呢!”李青扬一一替她解答,直到她心悦诚服为止,韩夕颜兴奋不已,自己惦记仰慕了这么久的人原来就在身边,她拍手笑说:“这可太好了,以后去蜀中你要给我当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