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忍着点!”安之乔想要将她按在床上却几乎敌不过她的力气,简直不能想象她是在承受怎样的痛楚,他低吼道:“快拿毛巾来!她要咬到舌头了!”
话音未落,一直守候在旁的李青扬已伸出手去,韩夕颜挣扎中死死的咬住了他,顿时便是血肉模糊,安之乔诧异的抬头,见他只是微微蹙眉,另一只手则轻轻拨开粘在夕颜额上的散发,方才恍然。
韩夕颜突然感到一股液体伴随着腥味滑入她口中,仿若乾坤玉露,所过之处一阵清凉,她渐渐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她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整个人近乎虚脱。
“你终于醒了。”一个再温和不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侧过头,原是李青扬,他的眼神还是如此清朗柔润,仿佛有诉不尽的衷情,韩夕颜没来由的鼻尖一阵酸涩,好似茫茫时空中已经等候了千年,终于又寻到了他,两行清泪顺着她脸庞落下,她轻轻道了一句:“累你久候了。”
李青扬忡楞片刻,抬起未受伤的手替她擦干泪水,“你身子还虚着,先休息会儿。”
韩夕颜还有些茫然,就见秦奉仪瞪着红通通的双眼扑到她床边,“你这个死丫头昏迷三天了!你想吓死我吗?!”韩夕颜这才看到一屋子的人,她回家了?秦奉仪凶完马上又抱住她,哽咽道:“你要是敢有个三长两短,爷就给之乔找一百个小妾回来气死你!”
韩夕颜伸手反抱住她,是奉仪,果真是奉仪,她回家了。
韩梓慎笑着拉开她:“颜儿才醒,你让她先歇着。”
秦奉仪冲他吐吐舌头,向夕颜告密道:“你这个哥哥啊可是担心你了,这三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现在倒装的跟没事人似得。”
韩夕颜歉然的看向梓慎,沙哑着嗓子说:“哥哥,我没事。”
韩梓慎了然的点点头,嘱咐道:“我叫下人准备了粥,你稍后先喝点暖暖胃,这些天都没进食怕是也吃不得太多,人都瘦了一圈,日后得好好养着了。父亲也颇为担忧,我先去与他回个话,叫奉仪陪着你。”
韩夕颜点头,他做事最是周全,自然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李青扬替她把了脉,”我开了些安神的药,你服了之后再休息会,将养几日便好。“正起身欲走,又道:“我明日再来瞧你。”韩梓慎与秦奉仪送了他出去,房间中便只有几个丫鬟与安之乔在,韩夕颜对他虚弱一笑,“让你担心了。”他这么注重仪表的人竟也有如此狼狈之时。
安之乔接过丫鬟递来的巾帕,替夕颜擦拭满面的汗水,见她终于好转,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玩笑道:“古人说‘割肉奉亲’,我看青扬对你也分毫不差,跟他比起来我可真算不得担心。”
韩夕颜茫然的看着他,她能感觉到那个冷漠女人的灵魂直到刚刚才彻底离开她的身体,她清醒的一瞬间,看到李青扬时的喜悦与释然还残留在她体内,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那分明的欣慰,她内心深处似乎意识到了一些她遗忘已久的感情,“我是不是咬伤他了?”模糊中李青扬温暖的手划过她的额头,口中那血腥的味道,果真是他?
安之乔点点头,那一刻他才明白青扬的心思,他露出鲜有的认真表情:“小颜,你对人总是举棋不定又爱费力讨好,但世上有些感情是独一无二的,你不能所有人都喜欢,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你的博爱,只会伤到最想留在你身边的人。我和青扬相交虽不长,却是真心视他为知己好友,你若不会倾心于他就趁早和他说清,我不想看到你们中有任何人受伤。”
韩夕颜不自然的笑道:“你说什么呢….”
“别装傻。”
韩夕颜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一时间竟无法应他,脑中纷杂一片哪里理得出头绪来,良久才道:“我知道的。”
安之乔得到她的保证才理理床铺扶她躺下,“你先歇息,我晚点来看你。”
韩夕颜应了一声,合上双眼,脑中却一直回想他方才的那番话,小乔总是一针见血的点出她的病根,她叹口气,而他却不知,多情皆只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