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东苑,伴月亭中.
白衣公子席地而坐,小几上正温着一壶上好竹叶青,清风拂来,吹散他的墨发,秦奉仪看的有些恍惚,他轻抚琴弦,婉转低沉的琴音似在娓娓低诉那相思之苦,一声一声敲在秦奉仪心上,她压下心头苦涩,一如往昔的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走进亭中,在韩梓慎对面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韩梓慎也没有停下仍是继续抚琴,两人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左不是一人躲,一人追。躲的那人看似无情却压抑纠结,追的那人看似辛苦却坦然无惧。
秦奉仪静静欣赏着他的琴音,她想起四年前两人初遇,那时的韩梓慎也好似现在,成熟内敛温文儒雅,时间并没有让他改变,也没有让她改变。
琴声戛然而止,韩梓慎轻叹一声,心已乱,再故作镇定也无意。“你……”韩梓慎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过的还好吗?”
秦奉仪凤眸微挑,笑道:“怎的如此客套?”
韩梓慎沉默。
秦奉仪也不催他,端着酒杯喃喃道:“这时节,银杏也该开花了。”
她第一次看到韩梓慎,他正在晋城的一颗千年银杏下讲学,而她则在旁边的酒楼中喝酒,时值深秋,银杏叶微风一拂便翩翩落下,他站在金黄的落叶之上,一袭白衣神采飞扬,虽样貌平庸却器宇不凡,一瞬间便吸引了秦奉仪的注意。她跟了他三日,从此便认定这就是她心中的良人。
韩梓慎看着她,不似韩夕颜的小女儿娇憨,奉仪美得如此张扬。他压抑着胸中的情感,若她不是如此热情执着,恐怕他也不会深陷至此。他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中一枚玉佩,她要的不过如此,只是,他给的起吗?
秦奉仪坐在高高的银杏树枝上,手握一枚上好羊脂玉佩,灿然笑道:“你上来我便还你~”
韩梓慎仰头看向她,无奈道:“你明知我上不来,你自个儿小心摔着。”那枚玉佩是母亲临终前交予他,叮嘱着传给未来媳妇,不想被她抢了去。
秦奉仪撇撇嘴,真是君子,东西被抢了还怕她摔着。她晃着两条腿悠然的坐着,树下那人却不知所措,秦奉仪坐了会子觉得无聊,一跃而下。韩梓慎走到她面前,也不言语,只伸出手,奉仪双手抱胸:“我拿了便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还你~”
韩梓慎也不恼,解释道:“这枚玉佩是我家传给未来媳妇的,我拿另一枚赠与你可好?”
秦奉仪笑说:“不必了,既是如此你明日来我家提亲便是,何必还找另一枚~”
韩梓慎词穷,他素有辩才,见到她却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奉仪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转身要走,只听得身后韩梓慎淡然的声音:“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秦姑娘如此喜欢这枚玉佩,便赠与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