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炽烈的日光直射在雪白的院墙上,耀眼刺目。
苏怀瑾则毫不在意,透过窗纱死盯着屋外阳光灿烂,哪怕双眼酸痛,泪眼汪汪。
苏怀瑾复又回头瞧了瞧侧卧在架子床上,一动不动正歇晌的苏怀瑜,花了一双眼睛的她,顿时撅起一张小嘴,竟委屈起来。
自生病,到痊愈,至休养,整两个月没出房门一步的苏怀瑾,一颗心早如百爪抓挠般,躁动不安。
苏怀瑾疯了般想站在晴天白云下,任凭日光暴晒,或风吹雨打。
可偏偏,母亲苏白氏与胞姐苏怀瑜硬是拘着苏怀瑾,说什么都不让她跨出房门一步,只让她安心休养,生怕她又旧病复发或是落下病根。
苏怀瑾多少能明白母亲和胞姐的心思,无非是前段日子二人被自己重病给唬着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怀瑾随意踱步至四面雕空,居中嵌入的玻璃镜前,无意中看到一张消瘦的脸。
苍白的神色,细竹枝一般的手指,过于纤瘦的身影,好似单薄的纸片,随时会随风而去。
苏怀瑾心里猛然一惊,她何时变得这般瘦了?
苏怀瑾向来是圆滚滚的,好似球一般。
苏怀瑾刹时明白了母亲与胞姐的用意,原本对母亲与胞姐诸多不满的她登时泄了气。若自己一丝病态皆无,母亲与胞姐又哪里会拦着她?
苏怀瑾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复又垂头丧气地走回架子床,脱了绣鞋,平躺在苏怀瑜身边,直愣愣地盯着头顶青碧色的帐幔。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怀瑾的生活却没有丝毫变化,今天就像昨天,昨天就像前天,周而复始,日日如此。
为此,苏怀瑾极懊恼。
此刻的苏怀瑾并不知晓,多年后的她方有所感悟,人生不过如此,平平淡淡,安稳度日才是福气。
苏怀瑾偷偷跑下床时,苏怀瑜便醒了,她顺手拿了一面靶镜,通过镜子,盯着苏怀瑾。
因而苏怀谨的一举一动,皆在苏怀瑜眼中。
只要苏怀瑾淘气,不管不顾地往外跑,苏怀瑜便会叫丫鬟婆子拦住苏怀瑾。
苏怀瑾刚刚大病初愈,病虽好了,身子却还虚着。因此苏白氏和苏怀瑜才万般小心,不敢让苏怀瑾四处乱跑闲逛。
待苏怀瑾熟睡后,苏怀瑜这才起身,换了大衣裳往正房去,临走前特意吩咐丫鬟们仔细看护瑾姐儿。
待苏怀瑜到了正房门外,忽然听到屋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恰好紫苏打帘出来,看见苏怀瑜,便笑着卖好道:“是族长太太来了,正与太太说话呢。”
苏怀瑜听闻是姚氏来了,又听屋内语笑喧阗,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苏怀瑜对紫苏低声道:“可是堂兄大好了?”
紫苏笑着道:“正是呢。听说出了正月病就大好了,只是那时三小姐病着,族长太太就没递消息进来。”
苏怀瑜暗自点头,深觉族长太太姚氏为人难得的圆滑周全。
正房内,姚氏正笑着与苏白氏道:“说起来,我家琤哥儿能痊愈还是何嬷嬷的功劳,若不是她见多识广,我家琤哥儿小命怕是难保。”
苏白氏则笑着道:“是琤哥儿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