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早有规定,待大行皇帝殡天后,凡是无所出的**嫔妃,皆要到清安庵出家为尼,这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贵人娘娘们来说,无疑是最不能接受的。
朱嬷嬷见皇后有些警醒了,趁机又道:“娘娘您想想,若是芳美人这胎怀的是儿子,淑妃完全可以耍手段轼母夺子,这样的事在前朝又不是没有过?那样淑妃就等于有了自己的嫡子,然后就有了各种可能,包括问鼎皇位的资格!”
“淑妃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沐皇后一时之间,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朱嬷嬷的说词。
“不但是淑妃,只怕德妃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德妃?”
“别看德妃母家在朝廷的势力不咋样,可是玉家代代皇商,早已笼断了咱南殷朝的经济命脉,若是与其他势力相互勾结,那就更有实力了。”
“这样看起来,玉家和季家的联姻,就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了。本宫真是傻到家了,居然会亲自赐婚于玉季两家,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娘娘也不要太担心,玉家毕竟娶的是季家不受宠的庶女,老奴看季夫人也是个识时务的,咱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法子,将季家的嫡出女儿娶进宫来,虽然不能做殿下的正妃,许她个侧妃之位也足以笼络住季家了。”
“嬷嬷,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等见识和手腕!本宫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不但是沐皇后,就连跟前的水喜和木喜,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木木讷讷、平平常常的老婆子。
朱嬷嬷谦卑地笑笑,顿了一顿才道:“老奴以前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这些鬼魅伎俩见得多了。”
“你是母后跟前的人,以前可没听你说起过啊!”沐皇后再次惊讶了。
“皇上嘱咐过老奴,不得随意透露以前的事。事实上老奴不但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也是皇上的奶娘。皇上叫老奴过来不仅仅是为了伺候您,更是为了保护您。”
“嬷嬷,你怎么不早说啊?”水喜木喜听得此言,面色俱是一变。
两人在昭阳宫里仗着一等大宫女的身份,可没少使唤朱嬷嬷,甚至于经常借故欺负她。难得的是,朱嬷嬷面对她们的刁难和小心眼,从没有计较过。今天若不是为了替皇后解围,只怕朱嬷嬷会将这个身份一直隐瞒下去。
只听朱嬷嬷顿了顿又道:“先帝爷的后/宫,那才叫一个乱啊!”
“哦——嬷嬷,说来听听?”水喜的八封因子顿时被调动了。
“先帝爷博爱,后/宫里光是有位分的妃子,都有三百人之多,更别说那些没有记入彤史的低等妃子和宫女了。太后娘娘若是没有点能力和手腕,怎么护得住皇上?只可惜天妒红颜,惊才绝艳如太后娘娘,也会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
“太后娘娘是病逝的?”
“太医们是这样记载的,但老奴却不敢苟同。然而老奴人微言轻,根本不能推翻这个结论。”
“难道这其中有蹊跷?”
“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皇上啊?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彻查的。”
“唉——其实皇上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帝王也有帝王的苦衷!”朱嬷嬷没有再说下去,将话题又转到眼前的事情上来,“眼下娘娘虽然得了皇上的谅解,但依老奴来看,此事远远没有结束,对方必定留有更加凶狠的后手,娘娘千万要当心啊!”
“本宫晓得。本宫会当心的,嬷嬷,谢谢你!”沐皇后拉着朱嬷嬷的手,哽咽地道。自十四岁那年离家出走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此时面对朱嬷嬷的关爱,自然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