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合堂休业了二十几天,总算是又开门营业了。
因为在这场瘟疫里,景天立功不小,又被兰督察亲口夸赞了好几回。慕名前来的人也比往常多了几倍。
陆英还在那边帮忙,店里就三个人,显得有些忙不过来。
茵陈又得抓药又记得记账收钱,只恨分身乏术。天冬要赶着跑腿送药,慌乱的忙了一上午,直到午后才清静些。
“要是每天生意都这样该多好。”茵陈数着钱,越数越开心。
“哪里敢期望。毕竟卖的是药,又不是别的东西。这里遇上非常时期,一时好也正常。”
“大爷还是这么的冷静。瞧着生意好很该高兴才对。”
景天只略一笑。一上午看了好些个病人,什么病的都有,不免有些腰酸背疼,便在大堂里踱起步子来。
茵陈已经将每一笔的账都详细记录好了,又将账本捧给景天看。景天只扫了一眼,他相信茵陈的能力,没有什么办不好的。
天冬才从外面回来,累得气喘吁吁。
茵陈忙给他搬了张凳子,让他好好的歇一下,又赶着给他倒了杯不算烫的水。
天冬捧着杯子说:“陆家小爷怎么没来,他要是在的话,该多好?”
“那边也离不得,由着他去吧。”
济合堂就成了陆英每晚睡觉的地方,白天店里的事他几乎帮不上什么忙。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霜降前两日。
病患渐渐的减少,这场瘟疫总算是控制了下来。死亡的现象也一天比一天的少,救治的场所也撤销了。兰督察打算过了霜降就回城向上级汇报。
所以便派人来给景天下了帖子,让他在霜降这一日去赴宴。
原来兰督察体恤大家辛劳,在仁和酒楼包了几桌酒席,慰劳几位大夫,当然也不能少了景天。
景天欣然前往。
陆英当然也在坐。
师徒俩不可避免的坐到一起。
景天和陆英说:“那边的事忙完了,店里还等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帮忙呀?”
陆英躲了这么多天,再也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明天就回去。”
“这样就更好。大家都在念你。”
陆英知道师父的这一句大家,自然也包括茵陈。说来他也好些天没有见到茵陈,想来应该过得还不错。至少有师父照料他,他再也用不着费心。自己的这番情意,也注定没有归宿。等到酒菜上桌时,陆英便埋头喝酒,看来是打算醉一场,来驱散内心的苦闷。
景天瞧着他这样,自然也心疼。知道他内心的苦处,又不好劝他别喝那么多。
兰督察亲自来给景天敬酒:“徐太医劳苦功高,很该饮了这一杯。”
景天忙捧着杯子回应:“多谢大人提携和信赖,不然小的即使有能耐,也没处施展手脚。这一仗总算是打赢了。”
“是呀,和打仗没什么区别。我也能顺利的回去述职。到时候再将徐太医的功劳好好的向上面汇报汇报。”
景天忙说不敢当。一扬脖子痛快的喝下了这杯酒。
在座的其他几位随兰督察来的大夫,见兰督察如此器重景天,私心里有好些嫉妒不忿的。不过陆英见兰督察赏识他家师父,他可是比谁都高兴。又连接灌了景天三杯酒,向景天致贺。
私下里,兰督察曾找到景天,和他道:“你在这么个地方开家药铺,给人看看病,实在是太埋没你的本事。要说路子,我也有,回去帮你盘旋盘旋,再进太医院不是不可能。你要不再好好的斟酌一下?”
景天的态度依旧没变,甚是谦恭:“承蒙大人看得起,小的诚惶诚恐。日子虽然清苦些,可是难得自在。从京里出来后,就没想过再回去。大人的好意,小的心领了。”
兰督察见他还是这样的口吻,只好作罢了,又拉着他说:“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头次来高跃的时候,还是你救了我一命,只怕徐太医自己都给忘了。说不定以后还有麻烦徐太医的地方,我这里走了后,还会和你保持联系。以后你进城什么的,也欢迎你到我家里来做客。我们再一起喝酒。”
这番话景天没有拒绝,毕竟兰督察的办事为人他也是欣赏的。
当日景天喝了不少的酒,早已经头晕脑胀。不过陆英比他更甚,已经开始满嘴胡言乱语,景天皱了皱眉,心想这样的场合他还真是什么都不顾及了,真放得开。找了个人将他送回了济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