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惊呼:“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也不差什么,他肯为了你来我们乡下吃苦,自然是他的诚意。你呢,是怎么想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他的心思我不清楚,自然也不可能去问。如今他跟着大爷学医,大爷也是真心教他,比教我还仔细。他称我一声妹妹,我答应着也拿他当哥哥吧。”茵陈低了头,只抚着衣服上的褶子。男女之事,或许她还没有开窍,不过对陆英心里是如何的看法,她却是明明白白的。
“你没娘家人依靠,日后婚配若能得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你也不小了,过个一两年,或是三五年的总要出这个门子,那时候我再来送你出嫁。”
茵陈的脸上笼上了一层红晕,眼里也水汪汪的,似笑非笑的说:“我将来才不要嫁他那样的人,至少也得找一个和大爷相近的,能给我依靠和呵护的人……”说到这里又急忙打住了,推着莲心说:“莲心姐姐的好日子,就不说我了吧。将来的事谁知道会怎样。”
莲心家里只有两个弟弟,这些年和茵陈倒还算亲密,要出嫁了,也想将这些知心话和她好好的聊聊,自然也希望茵陈日后能有个好归宿。
这里还没说上几句话,顾家人便在找茵陈,茵陈忙答应了一声,又和莲心说:“姐姐,我先去了。”
茵陈拉了拉莲心的手,含笑说:“莲心姐姐,希望你幸福。”
这里顾大嫂忙得脚不沾地,她已挽了衣袖亲自来洗菜,见茵陈好不容易来了便道:“上哪里去了,这些洗出来,正等着用呢。”
茵陈便蹲下来慢慢的洗着大盆子里的蒜苗,脑中却浮现出刚才莲心和她说的那些话。
“小妮子,你见别人嫁人自个儿也思春起来了么?”
茵陈把脸一红,惊讶的抬头一看,却见是顾家大儿媳,正逮了鸡要去杀,不由得啐了句:“大嫂子取笑我做什么。”
顾家大儿媳只是一笑:“这里忙得走不开,却不见你人影在哪。难道不是躲起来思春去了么。你也大了,明儿我帮你托媒去。”
茵陈红着脸忙道:“好嫂子,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您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
顾家大儿媳取笑了一阵,又见茵陈害羞。也不好继续打趣下去。
莲心出嫁,虽然夫婿不是什么尊贵富裕之人,但和涂家也还算门当户对。夫婿也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今后日子也还过得。生在涂家十六七载,这一旦说要出嫁了,不免哭哭啼啼,万般不舍。
银花眼圈也红了,只是嘱咐着她:“给人做媳妇,自然比不得在家做女儿娇宠。服侍夫婿,孝敬公婆是你的本分。”
银花说一句,莲心答应一句。
莲心出嫁前,又拉着两个弟弟说:“我这一走了,爹娘跟前就只好交给你们,凡事要懂事,手脚也要勤快些。二弟晚上读书不可太晚,仔细伤神。”
文元擦着眼泪道:“姐姐别哭,家里的事情放心。”
天冬虽不至于落泪,但眼睛也湿了,却道:“都这么婆婆妈妈的,姐姐这一嫁又不是不回来了,嫁得又不算远,怕什么呢。”
夫家雇了大红花轿,又一路敲锣打鼓的来迎亲。莲心被蒙上了大红绣巾,由表姐妹搀扶着上了花轿。
银花夫妻眼含热泪,亲友们都来说着祝福的话,这里送亲的人也坐车的坐车,骑驴的骑驴,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了涂家门。当时喜乐四起,又兼着热闹的鞭炮声。庄子上涌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灶下的事基本忙完了,看着好姐妹出嫁,茵陈一半是欢喜,一半是落寞。想想今后有个什么私房话也无处找人说,也没人陪她一起上街逛庙会。
忙完了涂家这边的事,还得备景天和陆英的晚饭。回到家里时,陆英已经回来了,正在窗下翻弄草药。
“妹妹今天去喝喜酒,怎么不叫上我呀?”
“我去帮忙来着,再说莲心姐姐也曾是你们家的丫鬟,她出嫁了,你也该封一份礼给她。”
陆英现在哪里还拿得出礼钱,呵呵笑了两声:“师父他今天怎么还不回来?”
“太阳都还没落坡,早着呢。”
陆英见跟前没人,很想问茵陈一句将来愿不愿意跟着他。只是又一想,如今他还只是个学徒,什么都没有,又拿什么底气来让茵陈跟着自己,便就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