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见那盒子两尺见方,不知是什么木料做成,但见黑漆描着红花,倒也还算雅致,忙推辞说:“这事说起来不能赖陆少爷,何必这么客气呢。”
周氏一笑:“这也是该有的礼数。算是我们陆家的赔罪,英哥儿他不懂事,闹出了这么大的祸端,我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如何补偿,这个还请收下吧。”又去看茵陈放在一旁的针线,拿来一瞧,只见正绣着一方帕子,几缕碧绿的垂柳,中间两只黄莺穿过,只是这黄莺还未绣完,看罢便笑了:“你年纪小小的,没想到做出了东西却这般雅致好看。针线上的功夫也扎实。”
茵陈被这么一夸倒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脸:“夫人太赞了。随便做来的,倒让夫人见笑了。”
周氏见茵陈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便起身要告辞。
景天忙去相送。
走到外面,周氏便将儿子斥责了一番:“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这样慌慌张张的,一个男人竟不似徐姑娘稳重。好在没出什么事,若真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陆英脸一红,低了头不敢说话。
景天忙道:“家里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呼夫人,也不敢多留。”
周夫人微微一笑:“徐大夫客气什么。只怕以后两家还要相互照应。等到她大好了,让她到我们那边玩玩吧。我只生了这么个儿子却淘气得紧,哪里有女儿贴心的。”
景天应了个是。
周氏上了竹轿,一行人便回去了。景天才又回到茵陈的房里,只见她依旧低头绣着帕子,皱眉道:“这屋里又不是很光亮,别弄坏了眼睛。”
茵陈闻言连忙将针线放下,甜甜一笑:“大爷教训得对,我不做了便是。”
景天见那方盒子,伸手打开了它。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两色布料。一色银红,一色天青,景天又将盒子递给了茵陈。
茵陈往盒子里看了一眼。将两块布料抖开来瞧,又细细的摩挲着,仰脸对景天粲然一笑:“大爷,这布可真是滑不留手,感觉真舒服。”
这是块杭绸料子,不过茵陈哪里认得什么杭绸、宁绸的。只觉得是好东西。
景天便问茵陈:“你觉得我们该收这礼么?”
茵陈想了想又道:“我们寻常人家,这样好的衣料裁了衣裳也穿不出去,毕竟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只怕别人眼红。”
景天心想茵陈跟着自己几年,清苦惯了,实在没有享用过什么好东西,倒有些对不住他,想了想方说:“他们特意送上门来,又是一片心意。我再退还回去似乎让人误以为瞧不上人家的东西,也是不妥。我看不如暂时收下,等以后再还礼。”
茵陈点点头。
景天便就作罢了,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似乎已经没那么烫了,又放了些心。
“都是我自己胡闹,惹出这么大事来。麻烦了大爷,大爷也没睡好,不如趁此去睡一觉吧。”
景天却说:“不碍事的,我熬夜也是习惯了的。给你熬了粥,你若想吃我给你端来。”
茵陈忙说:“我自己能下地的,就不敢再劳烦大爷。”
景天道:“照顾你正该的事,你还要和我客气?”说着转身出去了,准备给茵陈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