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听城里人说的,说那李墨就是李娘子偷情生的野种!”
高亢的女声尖锐且气势凌人,激起树下一片嗡嗡议论声。
“这个老虔婆!”裴三石恨恨地骂了一句。
李安然看到说话的那个妇人,年纪显然是有些大了,脸上都是皱纹,身材矮胖,鼓鼓的肚子彰显出她平日吃的很有油水。
她低声问:“她就是三叔婆?”
裴三石点点头道:“就是她,最爱东家长西家短地说是非,村里多少口角都是她惹起的。”
李安然默不作声,只管冷眼看着。
樟树底下一群妇人围着,中间是个挑着箱子的货郎。这样的货郎很常见,他们惯常游走于各个村落,兜售针头线脑,做些鸡毛换糖的小买卖。古时候信息不通,货郎走街串巷,知道的事情比较多,村里的妇人经常通过他们打听外界的消息。
今日这个货郎到清溪村来做买卖,照例引得妇人小孩们都围上来,小孩们自然是撒娇要糖果点心,妇人们则一面翻看是否有需要的东西,一面跟货郎打听城里的新闻。
最近这段时间,灵州城内的新闻无非就是程家休妻事件。今日护国侯府和忠靖侯府的事件自然也会是大新闻,但此事刚刚发生不久,还没传播到城外来。
既然提到了程家休妻,别的地方不知道,清溪村又怎么会不知道,被程家休掉的李娘子可就在村里住着呢,大家自然就会议论起李安然和李墨来。
于是乎,三叔婆便再次显摆起自己灵通的消息,说李安然如何偷情如何生子如何被夫家发现了休弃,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没想到却遭到了货郎的反驳。
“嗤,三叔婆,你听谁说的?谁说李娘子偷情通奸了?”
货郎十分不屑地撇着嘴。
三叔婆瞪眼道:“城里都传遍了,要不是李娘子红杏出墙,程家老爷怎么会休了她!”
货郎道:“才不是这么回事呢!程老爷休妻,那都是受了狐媚子的迷惑!”
“哟,这又是怎么说的,什么狐媚子?”
村妇最是爱这些听这些大户人家的艳闻丑事,一听货郎的说法跟三叔婆有出入,立刻便起了兴趣,纷纷追问起来。
货郎便在货箱上一坐,道:“这事儿城里人都知道,那程家老爷三年前跑去京都,把李娘子这个新婚妻子扔在花堂上,把程老夫人也给活活气死了。那李娘子三年来操持程家里里外外,真是称得上贤妻良妇,可是程老爷却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就在年前带了个狐媚子回来,一进家门就先说要休掉李娘子,要让那狐媚子做程家的当家夫人。”
三叔婆立刻插嘴道:“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李娘子自己德行败坏,否则程老爷能休了她!”
货郎呸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李娘子清清白白,别说程家上下仆人,就是程家商铺里的那些掌柜活计,谁不夸她一声好!”
三叔婆嘴硬道:“她要真有那么好,程老爷怎么会休她。”
“就是啊就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村妇们都急不可耐地催促货郎。
货郎道:“李娘子虽然行的正坐得稳,可偏摊上程老爷这个白眼狼糊涂虫。你们是不知道,程老爷回来那日我正巧在程家门外做买卖,瞧得真真的,他带回来那个姓姚的女人,啧啧啧,一看就是个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