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不看赵姨娘,转身便走,气的赵姨娘在后边追着骂。
出得门转弯时,迎头撞来一人,探春看时竟是贾环,就见贾环一身衣裳有几处破了,脸上也有几处污痕,似乎是和人打了架一样,探春便又是一阵生气:“你也有些体面罢,总是着三不着四的还想比着宝玉,也不瞧瞧……”
“三姐姐走吧。”贾环站好了一双眼睛喷着火,语气也有些不好:“我不配三姐姐说教,以后,三姐姐只管自己就好,只当没我这个人吧。”
探春听了一时怔住,醒过神来后贾环早已跑的不见人影,她更加的怨怪起来。
回了自己屋内,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探春想及前些日子姐妹们还聚在一起说笑,转眼间便各奔前程,那三个各自寻了路子进了学,只她一个人孤鬼似的守在家里,满心的不自在,便有几分不甘。
说起来,赵姨娘说的岂是没有道理,都是贾家的女儿,凭什么独留她在家中,独毁了她的前程。
贾探春又不是那不知事的,又怎会不知道第一女学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不是权高位重的大臣家的女儿,便是皇家或者有爵位的勋贵家中的女孩子,进了那里,不说学到什么,单是结交的人脉就不容小视,因此上,现如今不管京城还是外放的官员,或者勋贵家中都巴巴的瞧着女校呢,每一户都以娶得女校毕业的媳妇为荣。
若进了那里,女孩子出来见识和行止都是不同的,似乎听说眼光也放的长远,又会行事又会理家,凡是娶了女校出来的女学生的官员家中,多都是会兴旺的,也因此上,女校的学生以后嫁的人家可比没进过学的好许多,说不得,你各方面都好的话,还会进入皇家,那可就是天大的体面了。
探春正想着心事,便听得门外叽叽喳喳一阵欢笑声,接着,便听到侍书的声音:“二姑娘和四姑娘回来了?”
“你们姑娘可在?”这是迎春的声音。
“在着呢。”侍书笑了一声:“二姑娘放学了?”
帘子一挑,就见迎春和惜春穿着女校发的衣裳精精神神的进来,迎春把一个盒子往探春跟前一递:“我和四妹在学校听同窗说起,一家的点心做的极好,她请我们尝了,确实不错,回来的时候便让人买了一盒,三妹尝尝可不可口,要是好,以后我再给你捎。”
迎春本是一片好意,只探春听着却分外不入耳,便有些觉得迎春这话有些炫耀了。
再仔细瞧迎春,却见才上了几日学,原来的二木头竟似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透着那么几分灵性,和原来木木呆呆的样子大相径庭,探春心中又有几分酸楚。
不由的她便想起大老爷在为迎春进学的事上和老太太的争执。
大老爷当初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才是承爵的贾家的当家人,正经的一等将军,迎春是一等将军的女儿,若论起来,便是当年的元春虽然是嫡女,可身份上也抵不过迎春,更何况一个探春,老太太凭什么把迎春和探春相提并论?
只这一句话,便让探春心中冰凉。
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便欺瞒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大老爷几句话便把她内心深处那份自卑给引了出来。
探春越想越是满心的堵得慌,强笑一声拿了块点心吃:“我吃着也就是那个样子,还不如家中做的好,二姐姐以后莫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