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卧病在床,我不宜久留,改天再来看望二位。”顿了顿,略迟疑了下,又对容青君道:“青君……可以这样叫你吧?谢谢你出手救了我姨娘,我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看的,你若有难事,以后尽可以跟我说,无论多大的事,我总要帮帮你的。”
谢朝华这番话既是出自真心想对容青君好,也是她始终认为,容青君与风纾难如此费尽周折地插入谢家家事中,只能是容青君想查清自己身世认祖归宗这样的原因,因此才作出了这样的承诺,若容青君能将他的目的坦陈相告,谢朝华自认多少是能帮上忙的。
然而容青君却并没有什么表示,与风纾难一道将她送出了客栈,谢朝华无法,只得欲言又止地走了。
看着谢朝华的背影,风纾难喃喃低语:“不哭不闹,镇日昏睡……青君,我记得你说起你小时候身体的异状,也是如此吧。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孩子。”
“你怀疑那个孩子也被下了蛊吗?”
“不好说,如果真的是的话,真不知道那蛊是什么效果,让谢幍执着了那么多年。”
容青君摇摇头:“不知道,吕照山的手记写得很奇怪,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蛊。”
风纾难望望北山的方向,道:“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是夜。
风纾难与容青君秘密出了城,潜入了城北的山中。
杨锐在前开路,领他们前往谢幍藏匿萧夙等人的宅子。
为了隐蔽,他们舍弃了车马等代步工具,一路使出轻功疾奔,容青君被风纾难搂在怀中带着,几乎是脚不沾地。
因此当杨锐与风纾难赶路时,容青君却有空观察周围环境,还有了额外的发现。他环视四周,一连串极不好的记忆闪回至脑中,回忆与现实的画面一下子重合。
容青君的手不受控制得越抓越紧,脸色也变得难看。
“青君?”风纾难发觉容青君的异常,停下脚步握了握他的手询问。
“这里,以前来过。”
风纾难听容青君讲过他在两人相遇之前的际遇,几乎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
感受到容青君的情绪,风纾难心上浮起一丝慌乱和心疼,双手绕过他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青君,都过去了。”
在风纾难的安抚下,容青君终于平静下来。
杨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风纾难与容青君停下来抱在了一起,便知趣地停在了几丈开外,等风纾难对他点了点头后,才再次出发。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疾奔后,他们找到了一名蹲守的暗卫。
那暗卫看到风纾难,立即转过身来下跪:“主上。”
“起来吧,情况如何?”
暗卫简单说了下今日全天观察的结果,自昨夜谢幍带着萧夙、陆羽等人进入宅子后就再没有出来过,之后一整天风平浪静,然而就在入夜前,陆羽传出了危险的讯号。
此处地势居于高点,从这里望过去,谢幍宅子的全貌尽收眼底。
容青君一边听风纾难讲话,一边朝下看了几眼,而后说道:“我感应不到小白蛇的位置。”
那条被装入木盒伪装成蛇蛊的小白蛇,理应被谢幍带入了宅中,这么近的距离,容青君却感觉不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小蛇已经死了。
“谢幍应该已经发现蛇蛊是假,盛怒中将蛇杀死了。”风纾难推断,“而陆羽也可能是那之后与谢幍发生了争执,双方撕破了脸。”
风纾难又问暗卫:“那之后陆羽还有消息传出吗?”
“并没有,有几位兄弟趁天黑后翻进了宅子,然而现在还没有出来。”
风纾难与暗卫交流着情况,思索接下来应采取的举措,少顷,忽然听杨锐惊喝一声——
“主上,看!”
容青君与风纾难同时往下方看去,只见那宅子不知何时起了火,滚滚浓烟与烈火吞噬了其中一间屋子,且正以磅礴之势向四周蔓延。
几人不知宅子中究竟出了什么事,观望了一会儿,却见无一人出来扑灭大火,那烈火便势不可阻地扩散开去,吞没了近处的数个院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风纾难语调急促,捉住容青君的手臂交代:“青君,我要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容青君反手握住风纾难的手:“我和你一起。”
风纾难坚定地摇头,柔声劝阻:“太危险了,青君,你在这待着我才能安心,也不用替我担心,我很快回来。”
容青君与风纾难对视数息,抿了抿唇,终于让步:“我等你半个时辰。”
言下之意,超过半个时辰他会下去寻找风纾难。
“放心。”
风纾难与容青君碰了碰额头,将暗卫留下保护容青君,带着杨锐飞速往大宅方向移动,山间林木茂密道路险阻,但他的身形却敏捷无比。
容青君望着风纾难渐渐变小的身影和远处冲天的火光,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