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纾难苦笑了下,手轻轻放到容青君脸上,拇指摩挲着他的眼眉:“青君,不要拒绝我。”
容青君定定地看着他。
风纾难又是哂然一笑:“都忘了告诉你……我是风纾难,你要记得,我们……是极亲密的两人,好吗?所以,不要拒绝我,青君。”
风纾难再一次牵起容青君的手,这一次容青君没有拒绝。
他的心里盘踞着疑惑的迷雾。
这个人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表情,令他想起容娘隔着生死与他告别时的样子,那样专注地看着他,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人。
为什么呢?
这片府邸的前主人饶阳知府被风纾难下了大牢,预备饶阳事毕后押回京中由天子发落。他既犯有贪墨之罪,可见是个重私欲爱享乐之人,因此府衙的花园修得很漂亮。
只是两人都无心赏景,倒是不久遇上了乌雷,看到容青君很是欢喜地跑过来。
“青君你没事了吧?昨天真是吓我一大跳。”
容青君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乌雷对他这模样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转头就搭讪风纾难:“钦差大人,您的园子真漂亮!”
风纾难看着容青君慢慢往前的背影,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留下来跟乌雷说话。
“这些日子青君多亏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我认了他当弟弟,照顾他那是理所应当的!”
“不必推辞,我既然承诺了要谢你,自然要兑现。你既是被人拐子所抓,想必来饶阳也是身不由己,我便派人护送你回乡,寻你父母家人,再予你财帛米粮供你与家人度过灾厄,也算聊表心意,你看如何?”
乌雷怔愣了下,随即却是拒绝:“我没有家人,爹娘都死光了。”然后便再不说话。
风纾难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乌雷性情耿直,说这话的时候却眼神闪烁,语含愤然,显然别有隐情。
风纾难并不关心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横竖他没有加害过青君,还了这份人情后,以后也不再有干系,他不愿说那也不必强求。
“既如此,那你有何心愿不妨说与我听,我必尽力助你。”
乌雷表情怔怔的:“我……”
“一时想不到也没关系,我在饶阳仍要盘桓一段时日,你想好了便来寻我即可。”
“……好,多谢大人!”
容青君已走得有些远,风纾难结束了与乌雷的对话,追了上去。
“青君,在看什么?”
容青君站在一棵大树下,风纾难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到了高高的树干上一个鸟窝。
容青君跟着风纾难来逛花园自然不是真为逛,他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花蟒表示它饿了,要觅食。
只是这园子很奇怪,生了许多树木花草,活物却没多少,找了许久才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鸟窝,不知道里面有几只鸟,够不够花蟒塞牙缝。但还没来得及放花蟒出来,风纾难便过来了。
这时下人来报早膳已备好。
风纾难特意吩咐过厨房一旦备好吃食要第一时间来报,容青君太过瘦弱,不知道以前受过怎样的苦,如果可以,他想一日三餐陪着他,将他喂养得胖一些。因此一听传报便拉着容青君回房。
容青君想了下,在满足自己的胃与满足宠物的胃之间,选择了自己。
早膳很是清淡营养,一小碗清粥,零零总总七八个小菜和点心,每一碟量都不多也不油腻。
“张嘴。”风纾难知道前世容青君的口味,现在却不是很确定。他夹了一小块菇伸到容青君面前。
容青君顿了片刻,看清了那块菇的样子后微微张开了嘴,任风纾难把筷子伸进了他嘴里。咀嚼了下,软嫰的口感和鲜美的浓汁在唇齿间弥漫,好吃得容青君微眯起了眼。
风纾难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果然没变。
对于风纾难来说,这一顿早膳用料普通,厨子手艺平平,美的是与容青君同桌共食的满足感。
对于容青君来说,这一顿早膳简直是有史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一顿,比半生不熟的烤鸡好吃,比硬饼子好吃,比善安堂里没滋没味的稀饭好吃。尤其是那一块菇,样貌与他药园的云芝草相似,味道却比生涩发苦嚼不烂的云芝强多了!
容青君迅速在风纾难与美食提供者之间划上了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