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抬头看了眼前方的房间,问:“是这间屋子吗?”
夏午子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一间挂着五号抬牌的客房前了,连忙招呼她进去。
推开屋子的门,首先看到的是一面纱布织的屏风,屏风上画着的,正是一个执扇掩唇微笑的仕女,她瞅着她,似乎是在欢迎着安虞的到来。
屏风的后面是一张木床,虽然简陋,但是床上的被褥整理得非常干净整齐,还散发出一阵的清草香味。临窗还摆放着一张小榻,尽容一人躺的空间。看到这张小榻,安虞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个总是带着清冷笑意慵懒地倚靠在榻上玩弄着玉樽的人……
微微定了定神,安虞转身对夏午子道:“小二哥可否帮我找一下哪辆船将会前往雾州的?在下明日就要离开。”
“哎,明天?这可不行,咱们这里出海可都是需要提前预定!因为出海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船家就算是要载客,也要先看看天时,与客人订下协议才出发呢!”
“原来是这样……”
夏午子见她眉露忧愁,眼珠骨碌一转:“不过公子若是有事急着去雾州的话,也可雇一辆马车,早晨出发,晚间就可以到达的!”
“一日时间?”安虞心中慢自盘算着时间,从南都出来,已经有七日了,自己还有三天的时间,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想罢便从身上取出一些碎银子交到夏午子的手里,道,“如此就麻烦小二哥一会儿帮在下寻辆马车,这是定金,办妥后在下还有重谢!”
“哈哈,公子真是客气客气!”夏午子一见他从腰间取下荷包,心就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果然,看到银子后,他的双眼早已眯得如星星一样了。
“应该的。”
待夏午子离开后,安虞放下手中的包裹,这是她逃出来所带的唯一的东西。南齐的所有,都已经跟她无关,苏流苑也好,娴雅郡主也罢,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她现在只是安虞,行走在异时空的安虞!
傍晚时分,进入深秋的凉城,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清风徐徐拂过,凉意阵阵。安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打开半边的窗子探出头去,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孤寂感袭来,安虞毫不犹豫转身出门去。
她并不担心有人会将她认出来。因为现在的她,连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有一阵的恍惚,疑惑镜中人是谁。原本细细的眉毛被她加粗了,画成英姿勃发的剑眉,细致的肌肤也被她扑上一层薄薄的粉,使其显得更黑更粗躁一些。整个一张英气逼人的脸配上一副平板的身子,这不正是一个弱书生的模样么?谁还会把他和南齐丞相府里足不出户的五小姐联系起来?
“大哥哥,要来一束花吗?”
低头想着事情的安虞乍然被人拦下,猛一抬头,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眼神里尽是期待。
“什么?”
“这是阿妹今天下午去山上采的,很新鲜的!大哥哥你就买一束送给你的心上人吧!”
安虞见她年纪虽小,却懂得抓住客人的需求,这让她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于是伸出手取了一支:“那么我就买这支吧,这些钱够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嗯嗯,你买一支花,就只需要这一个铜板就够了!”她从安虞的手里面拿起一个铜板,神情无比认真。
安虞诧异地望着她,说:“你这样辛苦地上山采花,却只换这么一个铜板,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呢?”
深黑的小眼睛望进安虞的眼里,令她不禁一怔,是啊,她还只是一个十来岁小姑娘,懂什么叫值得不值得呢?
“没什么,我再买八支吧。”
“真的?”听到安虞的话,小姑娘欣喜地欢叫了一声,而后似乎又想起什么,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大哥哥只买九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