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我便后悔起来,恨不得自己给自己甩一个大嘴巴。
“你明白就好!”邓训竟是这么接了话,让我听得一怔。
不待我多想,邓训便将他脱下的夜行衣丢给我道:“把衣服穿上,我们得赶紧走人!”
原来,他脱衣是为了给我穿,我方才竟误会了他!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起身套上他的衣袍,一边束衣结一边跳下床来。这身衣服我穿明显大了很多,我不得不挽了袖子,折了衣襟绑在腰间。
邓训却皱眉盯着床上的扎木捏,咬牙恨恨道:“这蛮子若是不死,我定然要挖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手!”
“为何要挖他眼睛剁他手?”邓训的话让我听得心下一寒,从没想过这厮居然会这么暴力。
邓训冷道:“他看了不该他看的,摸了他不该摸的!”
“你是说刘荆给羌王的这个信物?”我想起扎木捏死之前说的话,慌忙将床旁木椅上的衣物掀开,找出那把银刀递给邓训。
邓训疑惑的接过银刀,上下打量起来。
“扎木捏说刘荆给羌王滇吾的信件,就装在刀鞘之中。”
“哦?”邓训抽开刀鞘,却发现里面的刀刃断了一截,他将刀鞘对着床旁的烛架探照一番后,从刀鞘中取出了一个纸卷。
邓训拉开纸卷,对着烛光快速扫过后,又将纸卷塞回刀鞘复了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你做得很好!”
这厮是在表扬我?!
我诧异的望着他,他却转身拿起扎木捏先前脱下的衣物往自己身上穿,披绣袍,结腰带、挂银刀,甚至也不忘披上那可笑的羊皮坎肩,缠上可笑的青布头巾。
只是待他转过身来,我却愣住了:扎木捏穿这身衣服时。粗蛮土气,令人生厌;邓训穿上这身异族服饰,却在俊逸中多了一丝野性,端端是让人看得眼睛发直。
邓训皱眉道:“发什么愣,走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结巴道:“外,外面有执戢侍卫,我们怎么出去?”
“这院子外面的几个侍卫我们已经解决掉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庄子外的几百名郡兵。”
“我们?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诧异道。
邓训点头道:“上次向皇上禀报案情后,他特批了十个影卫协助我办案。我在昌邑探知刘荆今日在潜龙庄会见羌使。便决定将这蛮子掳回洛阳作人证……”
“他是人证?!”我转回头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扎木捏,惊道:“那你方才为什么还放毒箭?”
邓训墨眉紧锁,薄唇紧抿。好一阵才又道:“无妨,反正你也找到了刘荆通敌的重要物证。再说,之前我也还收集到了一些刘荆谋反的罪证,足以让皇上信服!”
邓训躬身将先前丢在床上的袖箭拾起,递给我道:“我会让影卫断后。但你记住,你是我的保镖,你必须一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邓训又道:“这一次,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会按破坏办案的重罪罚你!”
我再次点头应下。
邓训带我走出卧室。将食指圈进嘴里,发出“咻”的一声口哨音,随即便有几道黑影从四周围聚过来。
邓训交代道:“任务已经完成。我带人证先走,你们负责断后。记住,无论遭遇什么情况,一炷香之后,你们就各自解散返回洛阳。不可恋战,尤其不可被俘!”
“属下明白!”
几道黑影瞬间便又消失无踪。
我怎么成了人证?
我还在思索。邓训便拉了我往庄子的一道侧门走去。路上遇见两三个巡夜的小厮,见了邓训的装扮后都纷纷垂首示意,却都没有出言过问。
走到侧门口,那守夜的门房见了我们便道:“使者,您是走错路了吧?再往外走就出庄子了……”
门房的话还没说完,邓训闪电般的身影便逼近了他的身前,一个手刀敲下,门房便被无声放倒在地。
第一次见识邓训的袭击技,我看得艳羡不已:我何时能有这等身手,那就不枉做了一名大汉羽林军的女汉子了!
见我发愣,邓训一把拽过我的手,低声喝道:“集中注意力!我们此刻冲出去,面对的就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郡兵,而不是普通家丁了!”
我忙忙收束心神,将手中的袖箭捏紧,进入战备状态。
邓训却突然道:“悦儿,认识这么多年,我们还从没一起蹴鞠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