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训搂紧我笑道:“子林兄弟既是如此想念我。不如我们秉烛夜谈一番,困了便同榻而眠?”
“不必,不必,来日方长。”
“冬夜漫漫,本官正缺个暖床的人。”邓训抱了我走进东厢,勾脚将房门掩上,便径直往床榻走去。
我正要将袖中的匕首抖出来,人便已经被他丢在床上。这张床比起摘花楼的那张,却要硬得多了,先前跌倒着地的腰背又是一阵隐隐发痛。
恼怒之下。我手腕藏着的匕首便露出了袖管,却还未将匕首抵到他的颈间,握着匕首的手臂便被他牢牢扣在床上。
他俯身看着我。眸光中尽是嘲弄:“别和我比身手,你们羽林骑的角力教官是我师兄,我与他不分伯仲。”
我们的角力教官高大魁伟,膀圆腰粗,一出场的气势就能让人心生怯意。而邓训这身材。如临风玉树,美则美矣,但与教官的敦实厚重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啊,还居然能与他不分伯仲?!
“你在怀疑?角力比的是技巧,不是蛮力。”
看着他越欺越近的脸。我急道:“放开我!”
“你不是说半日不见本官,十分想念么?”邓训的身子定在我面前一尺的位置,促狭笑道。
罢了。这美人计不是人人都有天赋施展的。我无奈道:“我回来,是想知道你今日是怎么给皇上汇报案情的?”
“自然是如实汇报。”
“那皇上怎么批示的?”
“一查到底。”
我皱眉道:“还要查?”
“还要查。”
“那既然案子没有结束,我也要继续参与破案。”
邓训摇头道:“不行。”
“我没有收到席广将军让我终止办案的通知,我还是此案的协办员。”
“我是牵头办案的官员,我有权决定协办人员的去留。”
“你不让我参与。我自己也会继续调查,直到查清刘荆携猫进殿之事。我才会返回营地!”
邓训看着我,眉间渐渐浮起一丝无奈:“悦儿,为何你总是让我为难呢?”
总是让他为难?我却不记得自己何时还曾让他为难过?
听他话语间的口气有些放软,我以为他被我的坚持打动了,鼻底却突然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幽香。要命,这是“闻风倒”!
在视线变得模糊之前,我清晰看见邓训的脸倾覆下来。这厮,是要非礼我……
待冬日疏淡的光影穿过花窗落在枕畔,将我唤醒时,我发现自己身着亵衣,盖着厚厚的锦被躺在床上。我心下一沉:难道我又和他行了夫妻之礼?
外裳整齐叠放在床头,屋里却没有邓训的身影。想起他用“闻风倒”逼我给他暖床,我便怒火中烧。
我当即翻身坐起,拿过外裳穿好,稍事梳整了头发,便冲出了门去。我在书房、院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邓训的身影。走到院门口,门房老张见了我,当即上前道:“李公子,你醒了?”
“你家大人呢?”
“大人昨夜子时便出门办案去了,他让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老张将一个竹筒递了给我。
邓训昨夜子时就已出门办案?我从围墙爬进院子就将近子时了,难道说他是在给我用了“闻风倒”后,就离开了?这厮肯定有问题!
我接过竹筒,拔下木塞,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来,却是龙飞凤舞的几笔草书:“此案特殊,不便携你同行,回军营等我。听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邓训的笔迹,走笔仓促潦草,字迹浓淡不均,明显是匆忙中未待墨汁调匀就仓促落笔了。
“等我”两字已经深深刺着了我的眼眸,那后面的“听话”二字,更是让我不悦: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你越是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办案,我便越是要来监督案情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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