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愣怔着,邓训却突然松开我道:“走了,王齐在隔壁房间等着呢。”
王齐?邓训居然将王齐请了出来?!
看着邓训在红裳女子引领下,大步走进旁边的雅间,我忙忙跟了上去。
“六爷,你做东请客,居然来得比我们还晚?”
厅中大圆桌上,已经围坐着五六个华衣锦服的男子,一见邓训进门,坐在中间的一个朱袍男子便起身责道。
“我早就出门了,只是路上遇到个麻烦,稍事耽误了一下。还请哥哥们见谅。”邓训抱拳对坐中诸人赔礼。
“都是自家兄弟,见什么谅啊,连喝三碗,我们啥都不计较了。”朱袍男子笑道。
我低头一看,果然,给邓训留着的空位前,早已一字排开三个陶碗,里面水汪汪的注满了酒水。
邓训二话不说,端起陶碗就一口一碗豪爽喝下。
“啪啪啪!”坐中响起一片掌声。
“早听闻邓六爷为人爽直,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啊!敬佩,敬佩!”左边一位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出声赞道。
“六爷,这位就是鸿胪寺的王齐王大人。”朱袍男子指着黄袍男子介绍道。
“呵呵,王大人的才名我早听过了,只是今日才聚在一起,着实相见恨晚。”邓训果然便履行起做东赔笑的职能来了。
“六爷,可别这么叫,王某在诸位爷的面前,屁大个官儿,哪里配得上大人两字?叫王齐就好。”王齐忙忙躬身谦道。
“都坐下说吧。”邓训带头在东主位置坐下。
邓训入座后,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坐什么位置。正在为难时,邓训便道:“子林,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几步走到他身旁,邓训便从他左手边依次介绍开来:“这位是鸿胪寺的齐爷,这位是廷尉府的罗爷,这位是太学的董爷,这位是奉常府的谨爷,还有这一位,是新阳侯世子、郦邑公主的驸马爷阴丰丰爷。”
我有些错愕:没想到身着朱袍的男子。竟是我那名义上的堂兄阴丰!
阴丰喜酒好色、飞扬跋扈的恶名,我自小便有耳闻,没想到邓训居然和他是朋友。我便越发感觉自己识人的眼光有问题了。
介绍完坐中的客人,邓训便招手让后面的丫环给我添了个座椅在他右侧。我甫一落座,旁边的阴丰便以怪异的腔调道:“六爷,怎么只介绍我们,不介绍这位俊俏公子呢?”
邓训哈哈一笑:“忘了。他是我从高密一家戏班带回的伶郎李子林。”
伶郎李子林?我靠,我什么时候变成戏子了?!
“哦,我却不知道六爷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剪袖子这游戏?”阴丰的眼光象是一条恶心的蚯蚓,从上到下爬遍我全身后,啧啧点头道:“六爷好眼光啊,这李公子端端是俊俏。若是换了女装,只怕不输朱颜啊。”
“若是丰爷也喜好这一口,赶明儿我就将他洗干净了打包送你府上?”邓训笑道。
这厮说我是戏子到也罢了。居然开口就要将我送给阴丰,我心下愤恨,抬脚便踩上了他的脚背。果然,他的嘴角顿时痛得一抽,却碍着面子。脸上保持着一种神情怪异的笑容。
“送我府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头母老虎,什么娇滴滴的人儿。一进了门都会被她扒皮抽筋吃得不剩骨头。哎,想着我的怜儿、果儿、柳儿、菁儿,我这心啊……”阴丰抚胸长叹,竟是一脸痛楚。
一旁的王齐笑道:“丰爷,你就别装了。那些女子还不都是你玩腻了带回家善后么?那藏在上东门别院的红袖姑娘,你怎么不舍得带回家去?”
“我靠!你居然知道我的袖儿?我这保密工作不到位啊。”阴丰惊咋咋叫唤道。
王齐道:“丰爷果然健忘,上次红袖姑娘要的那只猫宠,我可是亲自送上门去的啊。”
猫宠?!一听这话,我便明白了邓训的用意。惭愧之下,我当即松开了他被我蹂躏着的脚背。
阴丰却对着王齐道:“这么说来,你见着我的袖儿了?”
“可不是么,那日还是红袖姑娘亲自从我手里抱走了那只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