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文娘是个和蔼平易的女人。
她不仅风华超然,而且谈吐风雅,更是极其健谈,不管是朝堂大事清浊之争什么的,还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或者是宅门儿深宫里的秘辛和趣闻,就连市井人家的小事,什么婆媳相争啊,姑嫂作战啊,还有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也颇有心得。
二姐从她的言语间感觉到,文娘不仅拿得起放得下,有勇有谋有见地,还是个看得很开的人——而这一点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姐姐可知道刘二哥为何带你到这里来?”文娘正讲着京都几大家族的故事,却见二姐撑着脑袋在那儿闷闷不乐地盯着桌面发呆,于是就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知道啊……刘老抠想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二姐小心思泛滥,忍不住嘀咕着。这话说得既是一股酸味儿,还夹杂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儿,而且又极没道理——妻子难道不是丈夫的什么人?!
“姐姐真是说笑了,刘二哥带你到庄子上来,正是因为他重视你啊!”文娘轻拍着二姐的手,真诚地说道。
“什么重视我啊?!妹妹你是不知道,他就是想让我来替他出力管庄子的,就是把我当下人使唤呢!他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告诉我,除非是到该用我的时候了,否则……嗯哼,他什么都瞒着我呢!连庄子上的事儿也瞒着我呢!”二姐托着腮,嘟囔着嘴埋怨着。
二姐说这话除了是想要套文娘的话以外,而且还算是她的心里话——她真的是心里不舒服,刘老抠就好像一个谜团,每当她试图着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双方距离那么远。
在这一点上,二姐就非常羡慕文娘和芳姐儿那样的了,一个二个的,全都是她们男人的心尖子,眼珠子,肺叶子,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儿里都怕摔着了,邱罗汉疼老婆疼到了骨子里,范姑爷整个儿就一妻奴。人家是宝,可是她呢——在刘老抠心里,恐怕她就是一根儿草罢了!还是根儿傻不愣登的傻帽草!
文娘闻言更是巧笑嫣兮:“姐姐真是糊涂了!想必小黑狗子也跟你说了,这永福庄里有多么复杂,外人很少知道庄子里的情况,只当这里是个寻常的田庄!真是好笑,他们都没想过哪有田庄在山林里的?!姐姐可知道,永福庄是极其重要隐蔽的地方,刘二哥也从不带外人进庄子,你可知道么,就算是以前的玉娘嫂子,刘二哥也不曾带她进过庄子,你可是独一份了!姐姐难道还不明白刘二哥的心意吗?!”
二姐一下被文娘唬住了,完全没注意到所谓刘老抠的心意,只是想着这永福庄的诡异,吓得她舌头在嘴里打着转儿,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妹妹可一定要告诉我,永福庄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还有洪元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文娘早就知道二姐会这么问了,她笑着解释道:“姐姐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件事还有一番缘故。说起来这又是一桩公案了。姐姐可知十三年前的‘狂澜之役’?”说到这里,文娘的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狂澜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