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奕祺和薛朝义去到太白楼,把酒言欢,喝了个畅快。
薛朝义酒量浅,越奕祺在漠北喝惯了烧刀子,故而最后的结局是薛朝义醉成了烂泥,而越奕祺还精神奕奕。
将薛朝义送回了家,越奕祺看着天色还早,便去寻好友谢嘉靖叙旧。
这时候正好谢嘉靖吃完了饭闲得慌,越奕祺的到来不啻福音,谢嘉靖连声有请。
一见到谢嘉靖,越奕祺就忙不迭和他分享自己新得一知己的喜悦:“嘉靖!新科状元你认识的罢!我今日在穆候府结识了他,当真如俞伯牙碰上了钟子期——知音呐!”
因为穆安若在信里提到了越奕祺和穆元华的事,谢嘉靖是知道他俩有些意思的。
可今天听到越奕祺这样一说,谢嘉靖迷糊了:“你怎么会和薛朝义处得好……难道你不知道侯爷和穆家太夫人要寻他做女婿的事?”
还高山流水遇知音呢……夫人不要了?
谢嘉靖一提,越奕祺有如一盆冷水当头倒下,浇了个透心凉——
是了!穆太夫人说了要把锦程许配给薛兄的!
脑子一清醒,再回想薛朝义身上那股魏晋风流的气质,越奕祺危机感倾覆压来。
看到越奕祺一瞬间变了神色,谢嘉靖知道他是回过味来了,赶紧趁热打铁:“这事拖不得!正好你回了京,先下手为强,赶紧把人定下来,以防夜长梦多!”
这可是谢嘉靖的肺腑之言——
虽说他和安若是定下来了,可这人一日不过门,他一日睡不好觉……现在考完功名了,他也开始琢磨让穆家松口将安若嫁过来的事情了。
谢嘉靖这话在理,越奕祺不敢再拖延。告别了老友,越奕祺匆匆回了将军府。
回到家,衣服也顾不上换,越奕祺径直去了母亲屋里。
越夫人正巧在练字,越奕祺不好打扰母亲,便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尽数撵了出去,然后一旁殷勤地给母亲研墨。
越夫人临完了一副字帖,搁了笔,随意地揉揉自己肩膀。
越奕祺见状,赶紧上前来给母亲按摩放松。
越夫人半眯着眼,享受儿子的孝顺,道:“无事献殷勤!有什么请求快说!”
越奕祺做戏做全套,一整套服务完了,才停手,对越夫人开口道:“母亲,男大当婚……儿子我,想媳妇了。”
“话说得这样直白!当真不害臊!”越夫人唾儿子一口,“一早干什么去了!前两年叫你回来娶亲,你还拿话搪塞我,说对女人没想法!害得我一连三月睡不好,就怕你在漠北呆久了被带坏只能喜欢男人……”
看越夫人这要没完没了地了,越奕祺赶紧打住:“那时候不是没心仪的姑娘么!”
倒是有个心仪的公子……
越夫人白了儿子一眼,看他一脸焦急,也不忍心训他了,直接问:“说吧,看上哪家姑娘了。”
越奕祺连忙把人供出来:“毅勇候府的嫡长女,穆元华。”
越奕祺才把名字说出口,越夫人当即就变了脸:“什么!穆家那个克死哥哥的晦气千金?不成!我不答应!”
越奕祺愣了愣,继续磨母亲:“什么克死兄长这样的传言,不可信!再说了,我命硬着呢,不怕!”
越夫人丝毫不肯让步:“我们越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放眼全大周,没有哪一家的千金是我们配不上的!你撞了什么邪,娶谁不好偏要穆家的小姐!”
母亲一再否决,越奕祺犟脾气也上来了:“母亲!您就我这么个儿子!您就不能顺一顺我的心意吗!要是娶不到穆元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正是因为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才慎重又慎重!”越夫人是真怒了,“你倒好,翅膀硬了开始忤逆我了是不是?!真不知道穆家人给你下了什么蛊!之前是那个穆锦程,老是欺负你也就罢了,还害你被刺客伏击受了重伤,死了都还要拖你垫背大病一场!现在好了,哥哥没了,换成了妹妹!你才回京两日,就赶着要娶她!人都没见过你就要娶她!你……气死我了!”
“母亲!”
“叫什么叫!你心里要是真有我这个母亲,就别拿这个事来气我!来人!”越夫人唤来下人,“我累了要休息了,送少爷回屋!”
“母亲——!”
越奕祺这一声唤得越夫人心软了一下,可最后越夫人还是狠了心不去看他,一拂袖,走了。
————
越夫人咬死了不答应,越奕祺真是愁死了。
在穆家后花园苦等一晚上又等不到人,越奕祺心情十分沉重,天一亮,敲响了谢府的门。
这一日还是休沐,谢嘉靖正想着睡个懒觉,没想到越奕祺来这么早,不得不咬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