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丫鬟奶妈子想是得了穆安若的吩咐,都站在祠堂外候着。
说来有趣,穆家侯爷、二爷本是一母同胞,可到头来却是穆家庶出的三老爷和大房这边亲近。
穆锦书冲着穆锦程糯糯地叫了一声“二哥哥”,便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跑到穆锦程身边来。
穆锦书今年才两岁,站着就和跪着的穆锦程一般高。
穆锦程将小堂弟抱到怀里,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锦书来啦~”
穆安若走到穆锦程身边,蹲下,一张巴掌小脸苦巴巴的,泫然欲泣:“哥,你把西洋镜抢回来了便是了,何苦又去揍堂兄。”
穆锦程一脸无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父亲横竖是要为了我在学堂斗殴的事情罚我,再加上个穆锦章,也无所谓了。”
穆安若看着哥哥跪着,心疼得紧,又说:“那……那我去请老祖宗,让她去给你求情,好不好?”
“别。”穆锦程毫不犹豫地拦住了穆安若,“父亲不打我,已经是顺了老祖宗的意了。再不让我跪,将军府那边说不过去,二婶那儿也说不过去。”
“这,这……”
穆安若一时间想不到好对策,又想哭了。
对于自己这个林妹妹投胎的妹妹,穆锦程很无奈。
空着的手拉住穆安若,穆锦程安慰她到:“不过跪三个时辰,我当初还被父亲罚着跪了一晚上呢,这都是小儿科了。”
穆锦程这声宽慰,倒是把穆安若的眼泪给引出来了:“可是,可是我心疼哥哥。”
穆锦程咧嘴一笑:“只要父亲不揍我,一切好说。倒是你……”穆锦程话锋一转,“三番两次地让穆锦章欺负了去……对他这样的人,用不着客气,碍着你了你叫人揍他便是!”
穆安若被自家兄长的这一番话吓得眼泪都忘记掉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样不太好吧……”
穆锦程嗤笑一声:“对付熊孩子哪用得着讲那么多大道理,提拳上前就是了!”
穆锦程话音方落,穆锦书便迷茫地眨着眼睛,问:“二哥哥,什么是熊孩子啊?”
穆锦程眼中神色越发狡黠,答:“熊孩子……就是你大哥哥那样的人呀~”
————
一整天鸡飞狗跳地过完,穆侯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般,全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的。
侯夫人伺候着穆侯沐浴完毕,夫妻俩携手上了榻,并肩躺下说体己话儿。
穆侯叹息一声,打开了话匣子:“你养的好闺女,真是不让人省心。”
夫妻两个成婚十一载,默契摆在那儿,侯夫人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哪个闺女了。
“这怎么能怨我?”侯夫人娇嗔地推了丈夫一把,“好好个闺女儿,偏得当做儿子来养,你当我乐意?”
“当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总不能……”穆侯顿了顿,又说,“瞒天瞒地地养到这么大,有见识了,心也野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收场。”
听丈夫这样说,侯夫人也犯了愁:“是呀。小时候倒还好,长大了可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顶着穆侯世子的名头不嫁人吧?”
夫妻两个相对无言,愁云惨淡地对视了良久。
横竖着想不出个破解的方法,穆侯也就做了罢:“哎。儿孙自有儿孙福。锦程未来当如何,且走且瞧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