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林,从小在中山门长大的小混混,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在网吧被人劫了钱,哭丧着脸回家想让老爹替他把钱要回來,但是喝多了的老爹只是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骂了一通废物,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继续找朋友去打牌。
看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沒有开灯的房间黑得彻底,徐家林却也沒有那个力气去开灯。从那个时候起,徐家林忽然明白,人这一辈子可靠的只有自己,连亲爹都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把他丢在家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那一天只有他认识了初三一个很能打的大哥,端茶倒水把那个家伙伺候好了,从此他虽然出入网吧,但是从來沒有上过机,所有的钱都给大哥买烟抽了。
很快,他也变成了抢低年级零花钱的混混,随着年龄成长成绩退步,他那个爹一次喝过了大酒瘫在了床上,再也供不起他上学,他也就不上学了,跟着那个攀上了孙猴子那条线的大哥继续混社会。
总算他还有一份良知,沒有把那个瘫在床上的老爹扔到大街上,只是在一些喝多了回家的日子,仗着自己能养家,对着那个已经清醒不过來的老子充满了沒有止境的怒骂。
大概每一个被生活困住的年轻人,都有一种绝望,他恨自己沒有能力,又恨自己不够努力,最后又看到别人拼爹生活的是如此轻松,骂自己沒有能耐的老爹。
只不过徐家林的老爹一直昏迷,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辱骂而不怕他伤心。
但是不出三年,徐家林老爹突然从床上翻了下去,然后就这么去了。那一天徐家林正好喝多了躺床上,醒过來的时候老头都硬了。他家的邻居有人说听见他爹的声音,半夜在大声骂儿子是个废物,然后骂自己把儿子沒有养好,一辈子也不能混出一个人样儿來。
但是太晚了,谁也记不清知道那是真是假,那个把这些讲给徐家林的人,也沒有从他脸上读出一点情绪,他面无表情的把老爹火化,然后大家看到的是一个更加努力、更加沒有底线的徐家林。
大概,是想告诉天上的老酒鬼,他也可以混出一个人样儿來。
昨天大老板孙猴儿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去绑架一个女人,只要成功的把这个女人控制在手里,孙猴子可以让他做自己手底下一个场子的老大。
这个几乎算是飞來的良机,激发了徐家林所有的潜力,即使他知道目标女人的男朋友是渡城最近火热蹿红的那个家伙,但是他也无所畏惧,人生的机会能有几次?谁知道眼前这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反正他活在世上就自己一个人,干嘛不拼一把。
和自己最亲近的三个兄弟策划了一夜,加上孙猴子提供的情报,徐家林还真的堵住了杜绮芳,只不过最后关头因为一个兄弟面对那个坚定要突出重围女人的坚持,产生了不必要的犹豫胆怯,让杜绮芳逃了出去。
他们一直追到了范娴所在的实验室外面,几乎所有渡城本地长大的孩子都清楚挂牌605所的地方是不能进的禁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看得摇摇晃晃的车子驶了进去。
徐家林打电话告诉孙猴子的结果,那边只听说失败了三个字之后就猛地挂断了电话,徐家林知道自己这辈子的前途算是完了,叹了一口气,郁闷的和自己三个兄弟在外面吃了一顿,喝了点酒,商量回家收拾一下,先去其中一个人的乡下老家避一避,否则都时候不管哪一边的报复都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回到家里,徐家林却看到了坐在自己家里的年轻男人,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dvd碟片里面播放的经典电影《教父》,把几个巧克力豆丢进嘴里,一副养老享受的样子,手指在桌面上扣着背景音乐的拍子,那副姿态就和门子公园提笼架鸟的退休老大爷沒有任何区别。
但是徐家林的酒却瞬间完全清醒了,因为对付任务目标的关系,他见过这个男人的资料,就是那个让孙猴子都感觉到害怕的年轻人,现在渡城以最快速度崛起的年轻一代。
“陆、陆、陆欢?”
徐家林颤声问道,忽然恍然这样的表现也沒有用处了,人家既然都找到了自己家门里面,那么恐怕装傻也沒有用了,肯定已经把他做了什么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突然站直了身子,也不再紧张,从容道,“你女朋友我沒有绑架成,是我们本事不成,现在你想算账尽管找我,和我的兄弟们沒有关系。”
陆欢看着徐家林,盯了好久才是一笑:“你知道孙猴子现在在哪里吗?”
“这我哪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喽啰,算不得他身边的重要人物,有什么消息也不是我这种小人物都了解到的。”徐家林坦然的道,屋里沒有第二把椅子,他踢了一个纸盒子往陆欢对面一摆,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个动作让陆欢身后的张宝强皱起了眉头,当即就要把这个胆大的家伙踹翻,不过陆欢阻止了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家伙,倒是有一点点佩服他的胆量。
能在他面前摆出去一副豁出去姿态的人不多了,现在遇见了了一个,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心的满不在乎,陆欢都准备好好的和这个家伙过一把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