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来得太过意外,仿佛沈静璇的后背能够感知到主人的困境一般。
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头一遭见到这样的情形,当即想到了昨晚她看到的那枚粉红色的火凤凰。
难不成,是……
费嬷嬷喜上眉梢,如此一来,表小姐能够嫁入皇室的可能性,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她高兴,沈静璇却不高兴,她不知道孟承津会大晚上的兴师问罪,如果没有别人的挑唆,一向沽名钓誉的二皇子,不可能如此轻佻,甚至还闯入她的闺房。
这事,需要好好计较一番。
她的内心冷静下来,不得不说,刚刚情急之下,她是很在意火凤凰的事的,甚至,下意识的,希望它能显显神。难道她在抚摸后背的时候,就已经传达了心意?
如此想着,她快步走回阁楼,关上门,谁也不让进去。
解开披风,坐在铜镜前,她将衣衫解开些许,露出右肩,侧转脸仔细看去,果不其然,火凤凰的颜色,又变深了。
怔忪半晌,她起身,打算去换一套干净的襦裙。
当原以为被鲜血染红的襦裙被她拿在手上时,她的疑惑更甚了:哪里有血迹?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甘心地翻了好几遍,她不得不承认了这一现实,不得已,只好等秋香回来,让她处理这衣服。
换上一件杏花落雨襦裙,她坐在秋芬身边,静默地想着心事。
少顷,秋香的声音传了进来:“表小姐,是奴婢。章老先生来给秋芬瞧病。”
起身,打开房门,沈静璇避让到了内室,让秋香带着章御医给秋芬瞧伤口。
所谓的瞧伤口,其实是,章御医坐在屏风外,由秋香描述秋芬的伤口情况,再由老先生斟酌用药。
男女大防,戴氏不讲究,沈静璇可是讲究的很。
忙完秋芬的事,秋香走进里间来,给沈静璇瞧伤口,一瞧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低声喊道:“表小姐,您,您怎么痊愈了?”
“什么?”沈静璇也觉得不可思议,忙叫秋香将屏风挪到铜镜旁,又命秋香在屏风外守着,她则将衣衫褪去大半,侧过身,看向铜镜,仔细地查看起自己的伤口。
果然,痊愈了……
沈静璇木偶一般将衣衫理好,起身朝秋香招招手,叫她照着昨晚的伤势,稍微往轻一点的状况去说,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老御医听了,捋了把胡须,又给沈静璇配了跟进伤势的新方子,这才告辞。
由费嬷嬷送走章御医,秋艾被沈静璇临时叫来帮助秋香给秋芬抹药;而汤圆,则端着熬好的药,喜滋滋地走了进来。
再看汤圆,沈静璇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哪里呢?她又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丫头是个没安好心的,又觉得这个丫头跟戴氏背后搞的鬼有很大的联系。
这么想着,右肩的火凤凰处似乎有了感应,像是在回应她的猜测。
既然这样,那就让秋香找人调查一下这个汤圆吧。
晚上,秋香端着水盆和药水进来假装给沈静璇抹药。沈静璇招招手,叫秋香关上了屋门。
内室里,只燃了两只八角宫灯,显得有点昏暗。
“拿来——”沈静璇朝着秋香伸出手去。
秋香会意,将白天准备好的没有用过的毛笔递了过去。
沈静璇起身,将毛笔蘸了水,在光洁的黑漆黄花梨木小方桌上写道:“调查汤圆,叫大公子派人去南疆,请外祖进京。”
秋香点点头,取出毛巾,将字迹擦去,取出另一只小巧的毛笔,蘸水写道:“汤圆,奴婢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大公子那里,奴婢稍后去办。”
“万事小心,不要落人话柄。”沈静璇又写了一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交流完毕。
随后,秋香与沈静璇上演起抹药的戏码,给外面偷窥的人,留下忙碌的身影。
戏罢,秋香以向戴氏上报治病银钱为由,去了正院,将写好的字条用飞镖裹住,射进了莫启安的屋内。
夜晚,守夜的秋香忽然觉得手被人给握住了,睁眼一看,秋芬正渴求一般看着她。
“怎么了?”秋香心里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是不是要喝水?”
“表小姐,不可,让人欺!”秋芬吐字苦难,说一下停一下。
秋香怜惜地拍拍秋芬的肩:“放心,表小姐聪慧着呢,你赶紧好起来,咱们一起保护表小姐。”
秋芬努力的点头,终于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