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看到了管事妈妈们的官绿色潞绸比甲,透过映心阁抄手游廊的镂空轩窗,隐隐约约的渗了出来。
沈苾芃垂着头随着张妈妈过了抄手游廊,缓缓走进了映心阁的东暖阁。安惠夫人今天穿着一件暗地紫色绸裙,金丝绣成的牡丹分外夺目。
墙角边放了一盆一人多高的牡丹花树,花瓣晶莹剔透,暗香浮动。伺候的下人们都屏声敛气,不敢高声妄语。
“妾身见过夫人!”沈苾芃缓缓施礼后,垂手立在一边,神态甚是恭敬。
“嗯!”安惠夫人鼻子哼了一声,将喝了一半儿的奶碗递到一边,看着沈苾芃。
“今日叫你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毕竟是你屋子里的人。”
沈苾芃默不作声,等待下文,其实也不用等待了,就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丫头们大了,都得配个小厮放出去,否则这侯府也不甚安宁,”安惠夫人睃了一眼沈苾芃,“你回去择一个日子,准备些嫁妆,改日张总管替他小子做主将你身边的丫头接出去。”
“夫人……”沈苾芃刚要回话,却被安惠夫人打住。
“你那里我自会另送你两个小丫头使唤,至于一应陪嫁之物都从公中取来即可,想你进府也没什么钱。”
“夫人,”沈苾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郁夏与我情同姐妹,她不想嫁人,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此意已决!庄户人家没什么过分的讲究,就定在这个月底吧!”
“夫人请收回成命!”沈苾芃的声调高了几许。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安惠夫人的冰眸冷冷扫了过来。
“不是威胁,”沈苾芃忍了忍,咬着唇缓缓跪了下来,“是恳求!”
安惠夫人一阵诧异,随之脸上挂着冷笑:“恳求?我怎么看的更像逼宫?”
“妾身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是敢得很呐!”安惠夫人知道这小丫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是打不下她的锐气,以后自己怎么服众?
“妾身是为了夫人考虑才恳求夫人推掉这门亲事的,”沈苾芃虽然跪着,俏脸却高高地扬了起来,“郁夏的性子刚烈,若是强逼倒也是成的。只是怕……”
安惠夫人撑得很稳,冷笑了一声。
沈苾芃淡淡说道:“只是怕张总管要失望了,他兴许娶回去的不是一个俏生生的儿媳妇,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姨少奶奶……你这说的像什么话?”张妈妈慌了神,总归是不吉利的,况且又是牵扯到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