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春打开门,惊讶的喊出了声:“少爷?”
沈筠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来,沈苾芃忙垂下头行礼:“兄长为上,受小妹一拜!”
沈筠脸上掠过一丝凄惶,很快敛去,笑的很苦涩:“五妹此去务必要万事小心,靖安侯府不比咱沈家,累世公卿的豪门望族,规矩多,一定要步步当心,这些琐碎银子五妹暂且收下,侯府里面丫鬟仆从少不得要打点一些。”
他将一个包裹递到了沈苾芃面前,沈苾芃接了过来,分量绝不是琐碎银子,应该是一笔不少的数目,惶恐道:“哥,这个万万不可,如今父亲的案子还不明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我不能……”
“收下吧,银子的事自有我来操心,沈家……这次愧对了你……”
沈苾芃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的太过狼狈呜咽道:“父母不在身边,长兄为大,小妹给兄长磕个头吧!”
“好!”沈筠眼眶微红,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为沈家出头,还连累了妹妹,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沈苾芃缓缓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带着润春和郁夏坐进了外面停着的马车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马车走了约两盏茶的功夫,向左拐了一个弯儿,进了一条宽阔的街道,两旁都是大屋高楼,极尽气派之能事,一看便是公卿世家的聚集地,一直往北走缓缓到了城郊的玉华山脚,抬头望去巍峨的靖安侯府跃然眼前,身边的郁夏和润春均是吸了口冷气,竟然说不出话来。
一阵箫声呜咽,沈苾芃眉间一蹙,轻轻掀开帘子,梧桐树下立着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袭青色衣衫,黑发随风飞扬,俊雅的脸茫然的看向她这边的马车,欧阳云阔唇边的翠玉箫刺了沈苾芃的眼眸,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帘子。
马车并没有在侯府的正门停了,而是上了一条夹道,靠墙而立的四方青石灯柱,点着大量的松油。这大概便是要小妾们进的偏门了。
马车终于停在了一个砌着台阶儿的蛮子门前,一人高的石狮子靠立在门槛边。迎面走来两位三十岁左右,穿着靛蓝色袄褂,宫绿色比甲的妇人,殷勤地走了上来。
“李全家的,许四家的给姨少奶奶请安!”
沈苾芃吩咐郁夏:“打赏!”
“是!”郁夏沉稳的走下车,将两个小银锞子放进两位妇人手中,“姨少奶奶请二位妈妈们买茶吃!”
“谢姨少奶奶!”两人均是眉眼带笑,这新来的姨少奶奶倒是礼数周到,“夫人交代过,今日不必去前院立规矩,请姨少奶奶直接去世子爷的半月汀安置,明早奉茶。”
沈苾芃早已料到这样的安排,那个恶毒的女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只是一个世子爷的侍妾而已,犯不着亲自接见。
沈苾芃很快敛去了眼眸中的冷意笑道:“有劳二位了!”
润春扶着她下了车,赶马的车夫,随行的护院,拉车的骏马很快退去,李全家的和许四家的亲热的扶着她走进了偏门,迎面一字影壁前并排停着三辆内院代步的青帷小油车,车门挂着五彩琉璃珠镶嵌的红色绣带,四角是大红织金香囊,紫红色锦缎迎枕,坐垫儿上绣着喜鹊衔梅。
沈苾芃微微抬头看着那深深的通向内院的夹道,抿了抿唇,这一世的路要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