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山古斋的石桥边围上了栅栏,几个婆子牢牢守在那里,郁夏悄悄溜了过去,老远便听到云烟的说话声。
“赵妈妈行行好!已经三天没进汤水了,五小姐身子虚这样关下去岂不是要了命吗?夫人只是说给以惩戒可并没有往死里逼的道理啊!”
“云烟姑娘还是回去吧!今日夫人震怒,姑娘也是夫人身边的人,这样子再磨蹭下去可不好看了,怎么说明日就要被送到慈安斋去静修,姑娘还是少淌这浑水为妙。”
“赵妈妈!五小姐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五小姐的救命钱,我娘也……赵妈妈还请通融通融,我将这饭食送进去便罢!”
“哎……”把守的妈妈们一阵犹豫。
“赵妈妈!求求你了!我只见见郁夏也是好的,求求你了!”云烟突然跪倒在地,一边躲着的郁夏忙冲了过去,隔着栅栏只是呜呜的哭。
“郁夏!五小姐可好?”云烟忙将郁夏的手握住。
郁夏点了点头,呜咽着:“云烟姐!还请在夫人面前求个情,我家小姐真的是无心之举,我家……小姐……是……是被人害了呀……”
“郁夏!!”云烟忙示意她噤声,“先将这些点心送与你家小姐,别饿坏了,等明日我们再想办法。”
郁夏是个聪明人,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中的蹊跷,只是平日里五小姐性子清冷,夫人又过多猜忌和嫌恶,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坏了大小姐的好姻缘,更是遭来无数的恨意,听云烟如此一说顿时闭了嘴巴,含着泪冲云烟重重磕了一头,一路小跑回到了侧屋。
侧屋的门被锁得紧紧的,即便是她们这些近身的丫鬟也不得入内侍奉,此时里面露出若隐若现的朦胧灯光,顺着门缝瞧过去,只见沈苾芃擎着一卷书册歪在简陋的床榻上品读着,伸手拔一支银簪子轻轻剔着一旁的烛芯,小心吹去闪着火星的烛灰,模样倒也安宁。
沈苾芃由于内心焦火旺盛,加之落水后感染了些许风寒,此时面色泛青,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唇角也涨了烂疔,听到郁夏的声音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凑到门缝边。
“五小姐!!……”郁夏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你和润春可好?”沈苾芃放心不下那个火爆的丫头,生怕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郁夏见她已经沦落如此心中竟然还想着丫鬟们的种种,又是哭倒在门边,好不容易擦了眼泪将点心顺着门缝递了进去。
“小姐放心,那丫头如今也懂事了许多,我将她放出去打探消息,没有带她来,生怕看到小姐这样惹出事非来。”
沈苾芃微微点头,自己的人并没有乱了阵脚,这样最好,只要和外面还能通上消息便好:“郁夏你且放心我没事的,此时千万不要慌,总归来说这是一件夫人也不愿意闹大的事情,大不了静修的时候多吃些苦头而已,你和润春这几日小心些,记着我一句话,一有什么消息就过来告知我,还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大小姐那边的风声,可记住了?”
“嗯!”
“去吧!床榻的暗格中还有几两体己银子你此时拿出来该打点的打点一下,婆子仆妇们都不要得罪!”
“嗯!小姐你一定要好好地……”
“去吧!”沈苾芃再不看郁夏一眼,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出点心,就着陶壶中的冷水吃了起来,她们想让她羞愤而死,还没那么容易。
吃过点心后,沈苾芃将包着点心的油纸凑到烛火边烧了,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半边清冷的月,一汪静谧的池水,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倒是想得周到,若是羞愤难当纵身跳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可惜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今生今世决不再犯傻了。
“三小姐?”远处传来隐隐约约赵妈妈的声音,似乎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