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手下留人。”

其争还在很远地方的时候就看见了东狐他手上的剑和地上坐着的付宇扬。尽管没明白什么情况，还是迅速赶了过来将付宇扬挡在身后，对东狐道，“此人就是我与前辈提的那位小师叔，前辈要是想破阵，少了他是万万不行的。”

“破什么阵？”付宇扬惊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其争，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会破阵的？其争注意到付宇扬的疑惑，安抚一般碰了碰他的头顶，没有立刻解释，侧身让开一个位置，一个个穿着仙澜派服的少年走了出来，“师尊，你的伤还未恢复，切勿意气用事。”正是当初被东狐带走的楚杭之。一个月不见，少年长高了不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身上一定带了伤，并且伤得不轻。

东狐看了眼楚杭之，虽然没有答话，但是还是把剑收了回去，直径走向其湄和其峰的方向。看着东狐走远了，楚杭之似松了口气，这才把目光转到地上的少年身上，一看就愣住了。那人是付小师叔吗？他离开北斗不过一年，但是看少年的年纪……

其争自然也注意到付宇扬模样的变化，不过，早习惯修真界的他，只当付宇扬遇到了什么机缘。

并没有放在心上，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付宇扬却没有接他的手，依旧坐在坐在地上。

“嗯？怎么了？”其争问。

付宇扬往自己的腿上捏了两把，“前些日子在万沙界伤了腿，现在还没有恢复。”看了眼其争的手，“腿没力气，站不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其争话才出口，他就想到了，凭虚那个持续了数百年的试验。付宇扬的腿很有可能是修炼了魂术所致。

但是光凭猜测太过武断，很快他用神识扫向付宇扬的腿，腿上没有任何伤口，骨骼也完好无损。

暗自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办法。魄已经被剔除，已经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其争心疼的揉了下他的头，蹲下身把他抱了起来。

同时另外一边其湄因为情绪十分不稳定，在东狐的协助下被其峰强行喂了些令她暂时昏睡的药，睡了过去。

其峰将她打横抱起来，朝付宇扬他们走了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我的白湘竹去。”

白湘竹距离藏锋阁不算近，即便是乘着其争的鱼佩，也得一段时间。

坐在鱼佩上，一路上除了付宇扬醒着另外四个人脸色都十分凝重。付宇扬想大概可能是和刚才其争说的破阵一事有关，虽然其峰已经说了回白湘峰详细与他们说清楚，付宇扬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一直忍着到了白湘竹，付宇扬才开口道，“刚才你说的破阵是什么意思？”

其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小师叔想知道北斗是什么吗？”

“不想。”付宇扬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曾经是有过探究北斗真相的想法的，不然他也不会对凭虚老头说什么“我一定会找出巨竹林阵眼”那样的话。但是，他是死过一次的人，那种感觉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北斗也好其他什么地方也好。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只要没有他讨厌的东狐，什么都好。至于老头那边，他不想追究他要用他的身体做什么，只要老头所做的事不会让他太接受不了，就当是给老头救他一命的回报好了。

而且……他抬头看看身边的其争，又再看看怀里已经变小的沙蛛和章鱼。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他不想再去改变什么。

“小师叔的回答还真是让人吃惊。”接话的人是其峰。他已经将其湄放到自己的房间，一回到厅堂就听到，其争与付宇扬的对话，失望是一定的。

毕竟付宇扬的魂质不仅是凭虚等了上千年终于等到的例外，于他们而言，也是破开他们人生死局的关键所在。

他道，“小师叔早就发现北斗的不寻常了吧。”

付宇扬点头，他的神经就算再粗，也不可能对其争消失的记忆和莫名其妙提升的修为毫无察觉。只是他不想去深究。在很久之前他就听说过，一些大能们在长年累月的修炼，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逝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和无尽的修为。不要说修为高的修士已经不会再寂寞，要是人人都能看得那么开，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大能修为停在大乘期直到寿命耗尽都无法飞升。

于是这些大能们，就用法力造了一个梦，梦里他们取来各种灵材，赋予它们“生命”，让它扮演他逝去那些亲人朋友，就像那些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样。

付宇扬还记得，他和其争他们去查看结界时候遇到的黑白兽，其实也就是熊猫或者说梦貘。梦貘擅吞噬人的梦境，如果说北斗是老头的一个梦，它自然就不惧北斗内的结界。当然了，这些不过是付宇扬的猜测，而且并不完善。

因为如果仅仅是梦的话，在梦里的傀儡是不能够出梦的。就像是游戏里面的npc，在游戏里面他们有剧情，有形象，一旦出了游戏，他们不过就是一段数据。而其争和其峰这次是真正的出了北斗，还把他最讨厌的人给带了回来。

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北斗到底什么，也没那个兴趣知道。

其峰见他点完头就再没音，心里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失望是必然的。不过也不想那么快放弃，他直接道，“我猜小师叔在进到北斗的时候，就知道结界外那些到处流窜的不是什么风，而是杀气。小师叔可想过这些杀气是从何而来？”

付宇扬没接话，其峰继续道，“凭虚给你魂术上一定有写过，修炼魂术者必要剥魄，但是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和其湄一样幸运，大部分的人剥了魄后魂当即就会溃散，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魂虫，靠吞噬别人的血肉和魄为生。北斗巨竹之上的那些结界，曾经全是凭虚用来关他抓回来的修士的容器。”

“他想唯有强者，魂才是不灭的，于是给他们下了药，放任他们在里面互相残杀，直到每个容器里只剩下一个人，第一只魂虫就诞生在这些容器里面。但是凭虚要的不是魂虫，于他又把大量的修士带回了这片巨竹林……如此反复，才有了巨竹林今日的满竹林内的杀气，也才有了你所修炼的魂术。”

话音未落，付宇扬便道，“不对，不只是你说的那样。”

“哦？小师叔还发现了什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巨竹林中的杀气是由修士们互相残杀后的怨气煞气所致，那么这些杀气就来是自不同的人，应该是毫无轨迹和章法的。但是很明显，巨竹林内的杀气是可控的。”他过过老头设下的竹叶迷阵，那些竹叶看似被杀气吹得杂乱无章，实际上都是有迹可循的，被吹动的竹叶都是如此，更别提杀气了。

所以那些杀气，可能来自于被老头坑害的人，但是又绝不仅仅是如此。竹林内一定还存在着能控制这些杀气的“大阵”，不过可惜至今付宇扬都没明白，这个“阵”到底是什么。而且听了其峰这么说，他甚至更疑惑了，老头为什么会对魂术这么执着，不惜犯下这么重的杀孽。仅仅是武学爱好，造福后人？付宇扬觉得老头没有那么好的心。

同时付宇扬也意识到了，其峰不是不知道，巨竹林内有这么一个“大阵”，顶多是他刚才一直不配合，他索性说漏了话，想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而他们想让破的阵，不是其他，就是竹林内的这个杀气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