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昨天是吹苓约了亮儿去后庭,要商量如何才能在寿宴上给老夫人一个惊喜。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两情相悦很久了,一时失态做出了些失礼的事情,确实有辱了家风...是归悦教女无方,请老爷责罚!”
云归悦说完,在座的人便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显然是在颠倒黑白,把昨天后庭里的的丑剧主角从步微暖换成了步吹苓,如此一来,云亮对步微暖的欲行不轨就变成了与步吹苓的两情相悦,虽然仍是有辱门风,但传出去至少不会对步微暖造成什么影响。她这一招破釜沉舟,算是用步吹苓的清誉换了云亮一条命。
云亮不管再怎么不成气候,也都是她哥哥,大族长云启衡的长子,是以后要继承云氏首领之位的人。此番因为云归悦的一封家书赶来助阵,若是换了个死无全尸回去,云启衡一定不会饶了她的。思忖再三,她只能想到这样一个主意,用步吹苓的一生幸福来换得她们母女两个的平安。
见识过了步思南的狠毒步微暖的狡诈,她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跟这两个恶魔斗了。步驰也早在数年前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如今还不如带着女儿回疆南去,虽然至此告别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能过得平淡安稳,不用时时忧心性命不保。
她敢在紧要关头生出这么一个惊险的对策,也全凭三夫人徐嫚昨天一句“事关微暖声誉,她还是个孩子”,云归悦冒险断定三夫人听完自己的话一定会帮微暖掩护。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还不等步驰发怒,徐嫚便淡淡笑着开了口:“年轻人呀,既然两情相悦,血气方刚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云公子如此急迫,足见他对吹苓的用情之深。老爷,这一回您要是不准,嫚儿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啊。”
步驰何等聪慧之人,稍一思考便把前因后果想了个透彻,然而,看着步微暖原本灿若朝霞的脸此刻变得毫无表情,他便觉得这口气不出不行,迟迟不肯开口决断。
这时,步思南却开了口:“父亲,这话本不该思南说,但事关我步家门风,思南也就只好逾越了。云公子毕竟已经在我步家客居了半月有余,与四妹之间互生情愫之事在我府上也已经是人尽皆知。我西淩国国风向来纯良,国民最为厌恶的就是这种不清不白的暧昧关系。众口悠悠,若是父亲不及时做出决定,日子久了不知道外面会要谣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不仅仅是四妹,连带我整个步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还请父亲三思而尽快做出决断。”
步思南虽然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四妹”,眼神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瞟向步微暖,步驰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权衡再三,他当然不愿意将最爱的女儿推到风口浪尖上让人指指点点。于是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众望所归,我自然不会棒打鸳鸯。为父只问一句,吹苓,你是自愿嫁给云公子吗?”
一直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步吹苓听到父亲叫自己的名字,迅速的抬起头,眼中希望狂燃,却在被身边的母亲狠狠掐了一把之后,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认命的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回答道:“是的,父亲,吹苓是自愿的。”
“那就好,归悦,下去操办婚事吧。”步驰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微暖的手背,后者抬头给他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云归悦却仍旧没有起身,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步驰本想好好和小女儿说几句贴己的话,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云归悦三人都没有动静,他便不耐烦的看着堂下的人问道:“还有什么事?”
“老爷...族长交代了,他长子的婚礼一定要先在疆南操办...所以...”云归悦吞吞吐吐的说着。她实在是觉得现在的步府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比地狱还不如,多呆一秒种都觉得浑身寒凉,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
“那就快走吧!”步驰还没开口,老夫人便没好气的说道,“刚好,别让这人再在我眼前晃悠,看的我心烦!”
老夫人发话,步驰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便挥手让云归悦退下。后者立刻如蒙大赦般的起身退下,唯有步吹苓临走之前狠狠的剜了步思南一眼,眼神中的阴戾和极恨让人十分不适。
换做之前,步思南一定会在晚上偷偷的去“回敬”她一下,但是眼下眼看着她要嫁给一个阉人,早就幸灾乐祸够了:一个小眼神算什么,老娘可是毁了你整个下半生的下半身幸福,让你瞪两眼又不会怀孕,谁怕谁,切。
众人还在前厅叙旧,云归悦便急不可耐的收拾好了细软逃也似的离开了步府,踏上了南回的路。途中找了大夫来给云亮看伤,之前得知要牺牲自己前程嫁给云亮就哭得像泪人儿一样的步吹苓,如今被宣布自己要嫁的丈夫是个阉人,更是哭昏过去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