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意气得没脾气了,说:“那种大公司,对学历对素质的要求都高,你就从接待员干起,再慢慢升职呗,我朋友不是说,只要做满一年,升职很快的吗?”
葛芳蕊皱着眉说:“要干一年呢,你知道接待员干什么吗?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听那个小姑娘讲才知道,就是迎来送往,跟服务员似的。那小姑娘比我年纪都小,她就坐空调房,我当服务员。”
李得意搓着太阳穴,说:“你说的那个小姑娘我知道,就是我朋友的同学,是留过洋的。你说人家现在坐空调房,人家在学生时代付出的辛苦你付出过吗?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人事的工作比接待员轻松?”
李得意继续说:“做接待员,什么责任也不用负,只要别给客户指错路就行,做人事的,就像你今天,迟到也不说一声,人家部门领导就是把责任归结在她身上,她是要为你的过错负责的,你懂吗?”叹了口气,说,“做接待员有什么不好?那种大企业,从基层一点点往上升,等你到了一定职位,群众基础也厚实,将来工作也好做。”
葛芳蕊似乎也有点后悔,沉默不语了半天,才问:“那还有三面吗?”
李得意无奈地叹着气,心里知道希望渺茫,已经被领导点名不适用的人选,怎么再面试?
葛芳蕊说:“要不把我弄进其它部门也行。”
李得意说:“你以为你想进哪个部门就能进哪个部门吗?”
葛芳蕊此时也知道不可能,所以知趣地没再说话。
那边李得意的电话打给了另外一位朋友,这位之前提到的公司虽然不太知名,但规模也算大,不过李得意知道这人属于满嘴跑火车,不太靠谱那种,这会儿也不抱太大希望,只能是打过去问问。果然,电话那端的人不停打太极,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李得意明白这是没戏了,敷衍了几句便挂了。
倒是葛芳蕊不知是想开了还是怎么,反过来安慰李得意说:“算了,我觉得在这儿也挺好的,比在大公司工作自在多了,这儿还有你帮着我不是?进了大公司,谁帮我啊。”说完,冲李得意笑了笑。
李得意没说什么,但心里挺不开心。对于他的公司来说,多个葛芳蕊并不算多,但是对于他个人来讲,葛芳蕊始终都是个麻烦、是根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上班,是真的无处可去,还是另有所图,他只想尽快把葛芳蕊送走,不想再操这份闲心。
自从上次面试失败后,葛芳蕊反而踏实下来,又恢复到之前按时上下班,偶尔做做饭的状态,对实习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她并不傻,正相反,其实还有些世故圆滑的,她当然看得出来李得意对两个实习生的器重,希望他们毕业之后能够留在公司,也就各种体贴示好。葛芳蕊知道,她要是想继续在李得意的公司混下去,就不能在这种地方拖他的后腿。
实习生年纪都小,也比较好哄,一开始对葛芳蕊态度的改变有些受不了,他们还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被她冷冷地甩在一边的事,虽然后来她半个多月没出现吧,但公司里就这么一个女同事,当然记得很清楚。如今她突然换上张笑脸,他们反而不知所措了起来。不过,毕竟年轻,葛芳蕊做的饭菜又好吃,没多久就看在美食的份上,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就这样,公司里也算一派欣欣向荣,如同这夏日暖阳一样。虽然也谈不上什么互帮互助共同进步,起码大家也都能积极认真地各干各活。连葛芳蕊都展现出向上的一面,不忙的时候,会向实习生们请教做账的事。
实习生吃了她做的菜,听说她想学当然也就知无不言。只不过隔行如隔山,葛芳蕊对财务实在不在行,总是出错,经常她做完的账目,实习生核对的时候发现错了,不是收入记到支出里,就是支出记到收入里,不然就是分错科目,只得冲账重做。时间一长,实习生倒没说什么,葛芳蕊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李得意知道葛芳蕊最近在学习财务的工作,而且知道效果并不太好,作为老板,不应该打击员工的积极性,但作为上司,又不能为一个人的失误增加其他员工的工作量。李得意想了半天,决定把公司里的现金交给葛芳蕊管。
公司里的现金往来一般不会太多,一般支出也就是买买办公用品,或者维修公司里的送货车辆之类,收入就是快递员们收来的散件的钱。两个实习生不同时出勤,每次交接也是个麻烦事儿,正好把这个工作移交给葛芳蕊做,只要她细心一点,每一笔记清楚了,支出倒没关系,关键是收入,都是要给快递员算提成的,而且这也是公司的一项业绩,不能马虎。把这些记清楚,再在固定的时间交给实习生登帐即可。
听上去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