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见她穿的倒是比一般宫里的丫鬟好些,但这并不稀奇,丞相府富可敌国,谁人不知,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二小姐的门面,穿的好也是正常。可是阿迷刚才从袖口中掏出作弊石的时候,手臂上露出几道痕迹来,分明是鞭子抽打出来的,还有些瘀伤。
若是二小姐在练习近身搏击,她又不敢显示出自己会一些技艺,那么便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阿迷。。。白浅记住这个名字了。
"大小姐,奴才找了您很久啦!”
白浅正站在那一池湖水前看得出神,这辈子她去过很多的地方,上辈子她也去过很多的地方。她大概天生就不是能被羁绊住的命,可是这一刻,到了离别前的这一刻,她倒是有点舍不得。或许是这身体里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寄存了太久,让她对这里也逐渐的产生了感情,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她也会觉得累,总之,看着这一汪宁静的碧绿的湖水,她很舍不得将军府。
前世,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所以,她也不必带着谁的期望,那时候的白浅,活得简单且自在。这一世,她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是因为,挂念的人越来越多,牵绊越来越多,不能舍弃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她才开始觉得人这一生,有了特别的意义。
"老管家,您还没睡啊,这么晚了?找我么?”白浅不解,刚刚老管家找自己是为了那几个王爷的事情,那么现在,又是为何呢?
"是老爷找你,刚刚就在等您了,大小姐,快去吧。”
白浅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便转身而去。父亲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她太清楚了。可是她心意已决,是不会被父亲说动的。原本是打算不辞而别,可是按现在的情势,是要先跟父亲说清楚。
推开门,墨香扑鼻,父亲的书房。
父亲坐在茶桌一侧,房中的各种摆设,白浅还是有些记忆的。小的时候,白浅很爱呆在这里,因为她不喜欢舞刀弄剑,也没有半点的魔法天赋,除了能躲在这里安静的看看书,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去除。
"浅浅,你还记得这里吗?”白楚边说,边看着旁边一个极大的木制书柜。
"当然记得。”说着,白浅走向那个木柜,打开来,木柜的上半个空间,里面摆满了泛黄的古旧书籍,而下半个却是空空的,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那个空间,她很熟悉。小时候的白浅,每当被人欺负了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来这里,钻进这个大大的柜子里,没人的时候,她就会半掩着柜门,透着点烛光进来,借着那微弱的光芒,看看书。当有人进来了,她就会把那个柜子关的严严实实的,她小的时候个子小,躲在柜子里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一连好几年,她几乎大多数的空闲时间竟然都在柜子里度过,直到有次在柜子里睡着了,被父亲发现,又被痛打了一顿,还被府上的人更加嘲笑了。那时候父亲说她根本不配姓白,白家是没有她这种胆小鬼窝囊废的!
那些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记忆流动的时候,连带着,心也跟着有点酸。
"父亲,我都记得,不过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白浅说,她坐在座位上,和父亲对面坐。印象里,父亲向来严厉,每次与儿女这样单独说话,都会吓得她跟白辰手心直冒冷汗。可是现如今,白浅坐在这里,跟父亲面对面,只见父亲的鬓角都是斑白的头发。而自己再面对父亲,却已经不是当年的白浅了,不再会有慌张和惧怕。她只能感慨,时光如梭,父亲,或许对他们太过严厉,可是那份爱,确是深沉的。
"浅浅,从前我总说你,配不上白家这个姓氏,你可曾恨过我?”
"......."白浅停顿了一下,从她的记忆中寻找,的确,从前的白浅是恨过父亲的。别人家的大小姐,就算不会习武不会魔法,也可以选择做一个名门闺秀,像轩辕瑾儿那样,既然不是战斗的命,就去学些琴棋书画,让南宫玄烨爱的那么真切,可是为什么在白家,不能光耀祖宗,就不能被好好的看待了呢?她不懂,这个姓氏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留恋。她宁愿在背后爱着南宫玄烨,她宁愿做他的侍女,甚至来世也愿意做一个他身边的人,哪怕不能投胎成人,就算成为他府上的猫猫狗狗,能够每天看到他,对于从前的白浅来说,也足够。爱到尘埃里,也不会觉得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