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只会拖累我。”王墨转身看着疏桐,突然抬起左手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轻轻捋至耳后,随即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若桐儿不放心我,等你们将上面的武士骗入地宫后,你再从石门进来寻我。”
白潇就在面前,他的动作却如此亲密,笑容魅惑,言辞暧昧,令疏桐的脸瞬间飞红。
“舒儿,我们走吧。”白潇冷色道。
自认定王墨是流连花柳之地的浪荡公子后,白潇似对这妹婿候选人已经不太看好了。先前路上不知道疏桐的身份,他还一路撮合两人,现在却有些后悔不迭。
几人上去将计划与石拓、张继沟通后,石拓也明白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便主动伸出双手由着白潇绑缚了。
“这是活套儿,只要拽着这绳尾,轻轻一拉就松解了。记住,千万不要慌张,若出现意外,你们就自行拆开绳套逃命。”白潇一边绑人,一边叮嘱。
临到要出石门了,石拓突然问道:“舒姑娘不用绑吗?”
白潇便一把拉过疏桐,将一把短匕首抵在她颈项上道:“这样子,是不是更逼真一点?”
王墨心下明白,白潇是怕疏桐出意外,才一定要将她圈在身边守护。石拓似乎也看明白这一点,便不再说话。
王墨扳动机括后,自觉退到了通道一侧。白潇挟着疏桐,带着绑好的石拓和张继,从徐徐打开的石门往外走。
身着甲胄手持利器的武士迅速围聚上来,在白潇告诉他们卢枭等人身陷九宫八卦阵时,王墨复位了机括,并用早先捏在掌心的那枚精铁箭镞,将石门机关牢牢的卡死。
地宫之中,公输异设置的大部分机关,先前都已被触发过了,而对那间空密室作用的推想,也仅仅是出自灵机一动的猜测,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将卢枭他们全部干掉。
在地宫中,受制于场地和机关术限制,那些武士看起来和寻常人无异,而一旦出了地宫,他们自小严苛训练出来的杀人本事,绝非是白潇他们能够对抗的。因此,将武士骗入地宫,锁死两个出入口,是让疏桐和白潇他们逃出峡谷的最可靠办法。
王墨背靠石门,长吁了一口气。
身陷沙海频临死亡时,他曾后悔放走疏桐,那一刻只想要抱紧她与她同生共死,可是真正又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做不到。
他要她活着!
在痛苦和仇恨中煎熬了这么多年,如今她找到了哥哥,有了亲人,她应该有活下去的勇气和目标了。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没有对她表白。这样就算她对他有些动情,她会为他难过,但她还这么年轻,时间会让她慢慢的忘了他……
王墨从包袱中取出乌木髻换下头顶的碧玉髻,略略整理了一番衣袍,随即便朝玉阶走去。
玉阶尽头的那面玉璧,和另一面一样,也雕琢着一个棋盘,只是上面不再是“曲五”活局,而是一张空棋盘。
面对这空空如也的棋盘,王墨毫不犹豫的将碧玉髻的圆头卡入了正中的天元星位。
他至今记得,师父在教他下棋时说:“棋理如世理,众身是棋,人心如局。而自古兵家都是先在周边据天险筑根基,待势力发展壮大,再逐鹿中原。只有这样,才能进而有为,退而能守。”
而他每次起步,都是将棋子径直落入天元。因为他心里清楚,他现实的人生,要么选择闲云野鹤碌碌一生,要么就是拼却性命徒手一搏,没有可供他退守的一隅。
在选择与司马颖合作那一刻,他就已经别无退路。
棋盘内机关传动,面前的玉璧应声徐徐打开。
这一刹那,王墨面露苦笑:身为帝王的子合王,难道也是别无退路了,才修建了这座地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