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听说了吗？城东头新开了一家大酒楼！”

“别提了，我家婆娘就在那儿干活呢，我怎么会不知道？”

“哎呀，真是太有意思了，各种好吃的就摆在酒楼的两旁，随便吃！”

“不是说东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请客来着吗？”

“你这消息落后的，人家东家生了一个闺女！”

“啧啧，这可真够奢侈的。”

“可不是嘛……”

唐甜甜所说的广告效益那是极好的，从说要摆流水宴以后，就吸引了周围的很多老百姓。不过，沪州还是很繁荣的，跟北方一到灾荒年就容易饿死人相比，沪州这边因为交通便捷，各个行业都是很昌盛的，极好有人完全靠着一亩三分地吃饭。也因为，这流水宴虽然不多见，但一年到头也能碰上那么几次，这会儿又是开春，老百姓过来吃流水宴倒不是只为了混口吃的，多是凑个热闹。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热闹算是凑对了。往常，富家因为家里的喜事办流水宴，那通常都是中午和晚上个摆上十几桌或者是几十桌，吃完拉倒，而且去晚了别说菜肴了，连位置都没了。而这美食城办的流水宴跟往常那些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楼的大厅中央是桌椅，而靠墙处则是摆放着各种吃食。那吃食也不是一个小碟一个小碟摆着的，人家东家特实诚，直接拿大锅子摆上。想要吃？可以啊，自个儿拿碗筷盛上！

自然，在门口摆着大量的碗筷和调羹，可有人嫌弃东家提供的碗太小了，都从自家拿了碗筷过来吃。大海碗一捧，凑到摆放着各种美食的桌案前，直接拿锅里的大勺子就往大海碗里舀。然后随便找张桌子，就开始猛吃猛喝，就算没有桌子椅子，往旁边一蹲，也就吃开了。这倒是有个好处，席面换的速度增加了，愣谁也不会一直坐在椅子上，这到底吃完了你得自己去盛呢。等盛了回来了，谁还会替你保留着位置？

一来一去的，人们一拨拨地换，甚至于很多人吃完了以后也不急着回去，就捧着大海碗在门口聊天。聊的内容自然也跟这流水宴有关，刚才吃的时候是猛了点儿，但吃完了，吧唧着嘴，却开始回忆刚才的美食了。这唐甜甜所带来的十个小丫鬟，那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做的菜肴自然没有南方的精致，但若是论起味道来，却丝毫不差。

尤其是，位于沪州的美食城，唐甜甜从一开始就把它定位于中档酒楼。就是前世那种，58元、68元一位吃到饱的那种。自然，如今美食城还没有定价，但不着急，唐甜甜还要利用这三天的流水宴来观察一下市场情况。

南方跟北方肯定是有差异的，南方菜式除了精致以外，沪州这边还普遍带有一些甜味。若是唐甜甜，整天吃那些带有甜味的菜肴，迟早得疯。她是典型的吃得了辣却吃不了酸甜的人，因而，美食城所有的菜式都是偏向于北方的粗犷和原生态的。

艾玛，吃肉那就要大口大口的吃，都切成小豆腐块儿似的，吃起来那还有劲儿吗？反正这年头，上酒楼来打牙祭的通常以男人为主，来吃流水宴的更全部都是普通家境的男人。这大块的红烧肉、烤肉、白菜炖粉条、牛肉泡馍……要不是唐甜甜担心羊肉的味道太重了，她还想把羊肉弄过来呢。当然，这沪州要找到肉羊也确实困难，但这鸡鸭鱼肉却是不少的，尤其是猪肉和鸡肉，随便找个村子一问，人家就能鼓捣出上百只来。

还真别说，哪怕沪州的老百姓之前很多人从未吃过北方菜肴，但这么猛地一吃，味道还真不赖。一来二去的，那些来吃过流水宴的人就惦记上了这里，想着等正式开张以后，若是价钱不是很贵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偶尔来吃吃看。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没有想明白，唐甜甜弄出来的这个美食城跟以往那些是完全不同的。他们还当是因为流水宴的缘故，东家才把菜肴用大锅子装起来摆在桌案上随大家取食的。毕竟，自助餐什么的，还是比较考量古人的想象力的。

三天的流水宴进行得很顺利，主要是开春以后，沪州哪怕最穷的人，也可以上码头干活了。或是帮过往的商旅扛大包，或是去渔船上打短工。哪怕再不行，拿根钓鱼竿子往岸边一坐，一天下来也能掉到好几斤鱼了。因而，这流水宴里倒是不会发生哄抢事件，甚至于秩序还格外得好，连丢碗筷的事情也从未发生过。

开办流水宴的时候，只是开放了一楼的大厅，二楼和三楼都是关闭的。而唐甜甜每天都坐在二楼的窗户旁，一面看着楼下的热闹，一面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二楼暂且打算是使用隔间形式的，自然二楼也会有专门的区域用来摆放菜肴，而且菜式会比一楼更多更好，属于更高一档次的。三楼的话，唐甜甜暂时不打算征用，先空着，等她想到好主意再说。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主意，这若是搁在前世那会儿，大型的酒店或者商场，都会在顶楼布置一些游戏场所。什么蹦蹦床、大型滑滑梯、海洋球之类的，为的是让孩子们也找到乐趣。但问题是，在这个年代，似乎这么做有些过了。虽说本朝还算开放，除了真正的高门大户以外，旁的妇人孩子还都是能够出来逛街的。但一来酒楼这种地方，妇人还是比较少的，哪怕想要吃，也通常会选择外带。二来大型的游戏设施实在是有些难弄，滑滑梯也就罢了，木匠应该可以弄出来，但像蹦蹦床和海洋球却是折腾死唐甜甜也弄不出来了。

她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当了几年幼师，她也只是知道怎么玩，并不知道那些大型玩具是怎么造出来的。艾玛，她又不是玩具厂的干活！所以，顶楼还是先空着吧，等她什么时候想到可以折腾人的主意了，再开始折腾！

三天观察下来，唐甜甜觉得在沪州开酒楼还是挺有市场的。别的不说，沪州的食材要比北方丰富多了，虽然山里货少了，可海鲜之类的却是极多的。除了菜式以外，唐甜甜还找到了意外的惊喜。

原本，她担心的是，这个年代的人是没有公筷这种意识的，很有可能在公共取菜区拿取菜肴的时候，直接用自己的筷子或者是手了。就算唐甜甜是不在一楼吃饭的，光看看那副场景就觉得恶心得慌。没法子，这也算是一个职业病吧？前世习惯了督促小朋友勤洗手讲卫生，一看这种恶心巴拉的场面她就觉得慎得慌。

只是，让唐甜甜非常意外的是，这样的场面居然没有发生？！

哦闹！这可不是那些古人讲究卫生，而是他们一般吃饭的时候只拿了筷子并没有拿调羹。就算有些人拿了调羹，那小小的一个调羹，跟大锅子里的大勺一比……矮油~这不是纯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卫生问题是暂时解决了，唐甜甜琢磨着，这流水宴旁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么多的。毕竟，其他人家办这种流水宴的时候，那所有的菜肴都是摆在桌子上随便取用的。若是很在意这种问题的人，人家根本就不会过来吃。可到了正式营业的时候，唐甜甜决定还是要派一个人守在公共取菜区，一方面监督有没有人把吃过的东西往回放，一方面也可以看着哪些菜肴吃完了，好通知厨房立刻补上。

三天的流水宴结束后，唐甜甜又拉着李大狗和于媛儿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很是大气地把美食城交给了于媛儿来处理。说实在的，这个年代的人虽然不至于完全歧视外乡人，但对于外乡人总归是有些成见的。自然，像唐甜甜这样有钱的外乡人倒是还好，就算人家有些看法也不会直接表露在面上。但唐甜甜还是觉得，最好有一个本地人帮忙看着。

于媛儿原本是姑苏人，但她的外祖家却是在沪州的。而且两地的方言虽然有些差异，但问题不大，至少沟通起来是没有障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