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仿佛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力量。
走一步算一步仿佛就是苍天给人类的特殊道路,每当你遇见无可奈何的事情时,你就可以选择这条道路了。
干脆的人生、果断的生命好像是个玩笑,人一旦踏入人世间,这些东西只怕也只会偶尔出现一次。
而且如果一个人的一生真是干脆、果断四字便可道尽,也许这个人的一生也空洞的很,可怜的很。
沈苛已在暗暗叹道,唉,人生在世,麻烦太少。
人生的事谁能预料,就如今天,这一件连着一件的事好像都牵强的很,可却真实的在人的身上上演了。
雷离的死,谁又去负责。
---沈苛。
沈苛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负责,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他的责任。
苍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人类就是他无聊时的玩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孙由由、步都已经来了。
他们不知从何而来,但是他们确实来了,来晚了一步。
事实上,他们来到了上尖城的时候,沈苛和雷离已经出城。这样莫说在耽上尖城三个月,就算耽三年只怕也找不到。
他们不相信沈苛与雷离会去松庄的喜宴上,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想到到这里来瞧瞧。
直到夏余人与扫墓人对决的时候,那种战斗连十里外的修行人都能瞧见,于是他们终于察觉到了松庄的古怪之处,然后他们就来了。
雷离已身首异处。
黑隶大狱中逃出的十六个人,过了将近一年,终于有人被杀。
孙由由与步都抱着雷离的尸首,眼中堆满了泪水。
沈苛心里在刺痛,望着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雷离不仅是他们的兄弟,如今也是他的朋友。
黑隶大狱中一起逃出的十六人在现今这个世上,岂非都是一根线上的朋友?
天地虽大,也就他们十六人才真正有共同的振鸣。
孙由由和步都的泪水没有流下,他们落泪的时候还未到,只有敌人的血流尽的时候,他们才会落泪。孙由由缓缓将雷离的尸首收到了纳器中,然后望着沈苛又慢慢的道:“是谁?”
“我。”沈苛的心仿佛更痛,缓缓道。
“不是你,你从不用剑。”孙由由闭上了眼,仰起了头,悲恸道。
这件事若非因为他,雷离又怎么会死。他已经原谅了非非,但他却不能原谅自己。
“就是我。”
孙由由咬着牙齿,沉默了半响,忽然低头盯着沈苛。
“我知道是你身旁这个女人。”
沈苛道:“她便是我。”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可是这个女人必须死。”
沈苛缓缓道:“我可以替她死。”
“你也是雷离的朋友。”孙由由死死盯着他,口中叹道。
“他是我的朋友。”
沈苛点点头,眼神中全是悲痛,认真道。
“可是人已死,你们杀了她又怎么样?”
孙由由道:“至少可以让她去陪陪雷离。”
沈苛摇摇头道:“雷离已经不是从前的雷离了,他现在已不想他的朋友中任何一个因为他而死去,非非也是他的朋友。”
“朋友会杀朋友?”孙由由道。
“不愿意,世事却常常如此。”沈苛道。
孙由由忽然吼道。
“放屁,放你娘的屁,沈苛,你记住,我今天放你们走,可下次必取这个女人的性命。”
沈苛认真道。
“谢谢。”
他们能走么?场间忽然有人在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韩饮子的妻子居然要跟别人跑了。”
所有人都已听见这道声音来自东面,可等众人的眼光还未投望过去的时候,他已到了广场之上。
一袭灰衫、身材修长,浑身露着一股荒芜的气息,尤其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百城黑宫一见到他,便已惊叫起来。
“少主。”
百城黑宫只有一个少主,那便是大荒宗的少主。
亘岚大皇子等人已面面相觑,心想原来这人西北疆域最可怕的七个天才之一。
“若是他知道后,只怕会气得吐血。”
这句话仍是来自东面,可声音尚未落下的时候,他的人也到了广场上。
他长得很高大,脸上的轮廓很清晰,身上穿着一件兽皮大衣,一股霸气犹如不怒自生,最拽人眼球的莫过于他身后的那柄刀。
一柄漆黑的刀。
黄刀君见到他,居然也惊叫起来。
“大师兄。”
他也只有一个大师兄,那便是刀宗掌教手下第一义子,也是西北疆域最可怕的七个天才之一。
在场的人已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谁能想到今天竟能瞧见这些神秘无比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