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雨道:“只怕还有半个月,现在这里已经守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等他到了看见这么一幕场景会怎么解决。”
拾聪道:“一并解决掉。”
他们并未刻意隐瞒声音,这些话都已入了大家的耳中,这几句话除了透露出他们所来的目的也是为了通缉榜上的两人以外,别的意味可就太笼统了。
紧跟着,芸娘的声音就传开了。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呀。”
......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日头西沉,朝阳东升,第二天就到了。
酒楼的人却连一个都没离开过,反而多了一些新鲜的面孔。
晨曦从东方蔓延过来,气温也在这蔓延的趋势中再度变得宛如火炉一样滚烫,这期间有一些不间断的商人抑或别的人从南方走进沙城,但没有一个是值得过多关注的。
漫长的等待是痛苦的煎熬,尤其是在这么恶劣的坏境下,已经有少些人在开始嘀咕抱怨了。
他们说这才过去一天,就比往常的一年还难熬,后面还有十四五天,那简直不是人该…,做的事。
现在,在大家正在享用早茶的时候,沙城外又进来了一拨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其中有个男人弯弓着身子,手上捏着一块血迹斑斑的布巾,他一面咳嗽一面用布巾捂着嘴巴,布巾都早已被血迹染湿。而且他眼睛还散发着相当难闻的臭味,又是个秃头,秃头上居然还长着一片癞子,整个人瞧着就让人反胃。
另一个男子也比他好不了哪儿去,他半边裤管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弄破了,整条腿发青发紫,嘴角发青发紫,面容更是不堪,血迹干凝在上面不提,单是那扭曲的五官在这天下就很难找到第二人,他的嘴巴已经快偏到耳朵上去了,眼睛一只上一只下,中间的距离至少可以放下一只手,尤其是他的鼻子简直就像是一条弯曲的小径。他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的人都替他难受。
那个女子的面容也是发青发紫,嘴角干裂,黝黑且憔悴,她拖着一只脚蹒跚而行,鞋上尚有一片乌黑的血迹,看上去她的脚也如那男子一般,被什么毒物给咬了,总之她浑身上下除了身材极其优美以外,别的地方简直也看不下去。
他们一直抖索着走进了城,他们一进城,就好像将死之人得到了救赎一样大叫大闹。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谁都没停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大致上不过只是问这里的医馆在哪儿,这里有吃的嘛,这里有喝的嘛,医馆的路怎么走之类的问题。
当然他们没得到答案,虽然城门路旁的酒楼挤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他们,别人不帮他们,他们就要朝酒楼里闯,自然而然又被推了出去。
他们不信邪,至少闯了三次,终于被人狠狠的踹到了地上。
他们站了起来,他们嘴巴开始大骂,他们骂出的话比什么都难听,他们的一句话就可以将酒楼里的所有人都问候一遍,他们说他们本来就快死了,什么都不怕。
他们骂了一阵,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拔出刀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们说:“你们在吐出半个字,我就叫你们留不下全尸。”
在刀光的阴影下,他们嘴巴动了动,果然不敢再说了,他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度抖索着走过了这间酒楼,他们虽然不敢骂了,只是那股抱怨声却仍是断断续续传来。
直到他们的背影渐渐模糊之后,那个拔刀的男人方才骂骂咧咧退回酒楼,而那三个人一路上自然相当拽人眼球,他们走过的地方,人们的眼睛就跟着他们移动。其中那个长的非常丑陋的家伙走了一段路后又开始大大咧咧骂着脏话,他说他因为之前的事,已使他对人类充满了怜悯。他说这些人连最后一点怜悯之心都已经失去,这是一件值得相当怜悯且警惕的事。
他说倘若任由道德精神继续这么流失,那么人类将降临一场可怕的风暴,甚至面临洗牌的危机。
他说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有道理,旁边的商贩都为他叫好,说他简直就像是人类的先知,能看破危机,还能预知将来。也有人说他不过只是纸上谈兵,夸大其词,耸人听闻,人类绝不会因为一群人的道德丧失就会重新洗牌。还有人说他本身都已自顾不暇,哪里来这么多工夫去管人类的事。为他叫好的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叫他先别去管这些滔天大事,先去把病治好。
他们说他们不知道这里的医馆在哪儿。
大伙儿一起指着前方,七舌八嘴说道:“前面不远左拐然后再右拐前进三十米进入一扇大门上阁楼穿入后堂掠过一片有鱼儿的池塘就到了。”
他们说他们没听懂,能不能找个人帮忙带带路。
他们刚说完,就有一个小孩跳了出来,说:“我知道路,我领你们去。”
他们感激涕零的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送给那个小孩,无不感慨道:“人类总算还有得救,你就是人类的希望。”
然后他们终于随着欢天喜地的小孩离开了这条大道,走进了一条胡同里。
他们走后,有人说,这些简直不像是垂死的人,他们更像是十分受欢迎的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