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苛不禁又想起了小蜡烛,想起了夏舍儿,想起了如今深陷困境的亲人,想起了许多本不该想起的人,他甚至想到了前世死去的情景,莫名地,他感到一种既不是黑暗又不是光明的东西笼罩自己,他整个人陷了进去,。
他突然很难过,难过的难以自禁,只想突然被响雷一下将自己劈过去,然后是醒来也好,就此睡去也罢,那都不是他刚才所想去想的事。
可惜的是,天空非但没有打雷,反倒是风和日丽,尤其适合把玩风光。
非非看着这个从未露怯的少年露出这幅神态,虽不能真正体会到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但竟也无力的泛起一种悲哀与同情。
她小声道:“你知道怎么忘记烦心事么?”
沈苛似看非看的看着她,问道:“你说。”
她指了指沈苛腰间的酒葫,道:“听说这东西,不管是快乐也罢,悲伤也罢,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有时候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的奇效。”
沈苛拔下酒葫,席地而坐下,瞪着恶狠狠的眼睛望着前方水流般的山岭,就像是被欺负惯了的小狗瞪着又想欺负它的人,然后恶狠狠的道:“今天小爷什么事都不做了,管他娘的雷离还是混账小蜡烛,先喝他个天昏地暗再说。”
这一喝,果然就是他娘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没喝之前,他从来也想不到自己的酒量竟有如此不俗,但喝过之后,他简直就觉得天上地下,谁还能跟他一较长短?
非非居然也像个男人似的陪他喝了许多,刚开始她说话还清晰明白,可渐渐,渐渐的,也就不那么明白了,幸好不管她说的明不明白,沈苛却听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在说男人跟别的女人睡过觉,他的女人又跟别的男人睡觉,最后弄得街里街坊都很分外熟悉一样有趣。
喝着喝着,两人就进了山岭。
非非说:“听说前面有个很可怕的地方,你敢不敢去?”
沈苛说:“你敢带路我就敢去。”
非非说:“我当然敢去,我几百年前就想去看看了。”
沈苛说:“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同。”
非非说:“听说那个地方尽是花,漫山遍野盛开,一年四季都不曾断。”
沈苛说:“女人就是女人,想吓唬人还忍不住挑个有花的地方。”
非非说:“哼,看你一身行头就知道你是个乡下人,听过七罪楼的扫墓人与送终人么,那里就是他们的老窝。”
沈苛说:“这两个不吉利的人很厉害么?”
非非道:“当然呀,听长辈说,这两人在整个西北地域都是赫赫威名的大人物呢。”
沈苛道:“跟吹野比起来怎么样?”
非非道:“自然是他们厉害些,当然吹野先生也不差,但不知怎么突然就死了。”
沈苛道:“恩,吹野先生只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施展出来,我真后悔对他又用毒又耍奸计。”
非非道:“你这人心底还有些善良呢。”
沈苛大笑一声,转道:“那我们就去那个有花的地方。”
非非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偏要跟你们来么?”
沈苛道:“你愿意说么?”
非非道:“当然愿意,其实我是七罪楼里一个卖艺的女人,恩,你讨厌这样的女人么?”
沈苛道:“不讨厌,一点也不。”
非非道:“你真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我为什么要进七罪楼你知道么?”
沈苛道:“你只怕喝醉了,我俩素不相识,怎么可能知道了。”
非非红着脸,不依道:“那你猜。”
沈苛怪叫一声,大声道:“莫非你正是为了这两人而来?”
非非赞道:“算你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一部分,你再猜猜。”
沈苛半响不语,忽然笑道。
“你是不是背负血海深仇,来复仇来了?”
非非嗔道:“你这人真没良心,我就算背负是来复仇的,你干嘛发笑?”
沈苛道:“我不是故意的,难道你真是?”
非非沉默了好久,忽然道:“我们说点别的。”
沈苛道:“好,那你说说你为什么知道我来这里?”
非非居然一下就转怒为嗔,笑道:“我猜的,你说我猜的准不准?”
沈苛道:“你人长得这么漂亮,自然是准的。”
人长的漂亮,就能猜准男人的心思?
非非笑道:“好了,那你再猜猜我还有什么瞒着你的。”
沈苛沉吟半响,笑道:“你只怕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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